天亮的时候,船队顺流嗖嗖往下蹿,马和骡子都上船了。
这些还未晒干的驳船以后会有大用,到地方后再拖上岸进行处理,将来用蒸汽机船拖空船到上游。
宁武关有露天铁矿,比别处的多,空船上去,装上矿石再运下去。
向汾水的下游更是这般操作,增加水运的运量,之后等新的蒸汽机过来,加了桨,装驳船上,逆流走慢一点,总归节省人力。
今日天气晴朗,小宝宝不晕船,跟睡摇篮似的,嘴角带着笑容,呼呼大睡。
“半夜的时候喂一次,早饭前又拉了,然后吃,像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样,不使劲吃就完了。”
谢成府上的矮个子管事郭德跟孙子一起晒太阳,整个身心全放在孙子身上。
他儿媳妇不避讳众人,坐在同一条大驳船上,在那里吃着下丘村守村人给摊的煎饼果子。
她头一次吃这东西,没用白面,用的绿豆与黄豆面,半发酵。
打了四个鸡蛋,葱花香菜她都吃,刷的甜面酱与豆瓣炒肉酱,放芝麻、孜然、胡椒面,再刷一点茱萸酱,有点辣。
油条是混合了海虾的虾皮子粉一起炸的小果子,加卤的五花肉条、细腊肠。
别人都不吃饭,她吃的时候额外多个海带干胡萝卜泡发后的汤,里面放了干大萝卜丝。
“方姐姐,好吃不?我憨憨哥专门给你做的,下奶又吃着香,一点盐没少放,平时你吃东西都尽量不放盐。”
铃儿管对方叫姐姐,方氏,她不称呼郭嫂嫂,对方的夫君没那個资格让她从对方的身份来喊对方的媳妇儿,就这么倔强。
她知道了,方姐姐的婆婆和男人不给方姐姐吃盐,说吃盐不下奶。
憨憨哥说的,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流氓就是游手好闲的混混,最低劣的那种混混。
故此最近几天开始补盐,今天看小宝宝的样子,加大盐摄入量。
孩子的母亲一边咀嚼一边点头,表示香,第一次吃煎饼果子,她就喜欢上了。
不晓得她以后吃到其他人做的煎饼果子,发现味道差很多时是啥感想。
“方姐姐你还能吃一段这等程度的饭菜,过段时间再调整,那时宝宝对奶水需求量大。
咱家宝宝由于情况不一样,得喂到两周岁,之后还得喂牛奶,羊奶也成,羊奶的乳糖不耐受群体更小。
队伍离开前,保证把将来的一段时期内的饮食计划告诉你,留下电报机,发报给咱们。”
铃儿继续说着,她非常重视这个佝偻病早期的宝宝。
她收集数据,整理后可以用在其他同类的孩子身上,大明不会只有这么一个。
……
去的时候逆流,大部分马匹与骡子走陆路,耽误时间。
回程则简单多了,路过宁化所的时候并不停留,晚上天未黑时抵达楼烦镇。
队伍进行休整,牲口饿,它们不懂忍饥挨饿,人还能懂得忍耐,牲口吃不到东西会暴躁,在船上本来安全感就少,容易伤人。
楼烦镇的百姓把地种完了,正在努力做别的事情,他们自己也知道本地不好发展,有人给指明方向,他们就照着办。
该养的养、该种的种、该捕捞的则捕捞,蓄水池还挖着,引水的各类水车也在留下的工匠指挥中建出来。
百姓们其实很勤劳,他们只不过没有好的思路,有人愿意带着他们干,他们不偷懒的。
王笏守脸色潮红地见到大家,看他的眼睛,神采奕奕,感觉精力十足。
随队的太医们一瞄之后,同时皱起眉头,互相看看,神色不安。
朱闻天这时倒两盅白酒,一脸憨笑地凑上来:“给,喝,好,嗯!嘿嘿嘿嘿……”
王笏守自然得给面子,接过酒一仰而尽,突然露出恶心的神态,什么酒哇?又冲又腥。
“哎!喝!”朱闻天自己跟着干一盅,拿过旁边的小酒壶,又倒两盅,让对方继续。
说着他把自己的酒再次干掉,让对方也喝光,强人所难的样子。
王笏守现在就想吐,见酒盅怼到嘴前,一咬牙,再次喝掉。
随即不到两秒,他哇~~~肚子里的东西开始往外喷,近一点的人,或者下风头的人瞬间闻到一股酸腐的气味儿。
王笏守吐出来的东西有中午没消化完的和晚上刚吃下去的,一口吐完,他控制不住,接着连续吐。
嘴上吐着,鼻孔里也喷出来胃里的东西,又喷鼻血。
吐着、喷着,王笏守跪下了,再之后眼前一黑,噗嗵趴在地上,失去知觉。
“不,不行,呢!完,嘿嘿嘿嘿……”
朱闻天在对方趴下前用脚挡一下,摇头,不行事儿,完蛋货。
说完他离开,大家都看着倒下的王笏守,这还了得,赶紧抢救,太医忙起来。
没人理会的朱闻天跑到角落,哇哇吐,那酒就不是正常的东西,你喝你也吐。
“再坚持不休息,就亢奋死了,这下睡了吧?铃儿给我拿点水,我喝完再吐吐。”
朱闻天嘟囔两句,手上放在膝盖上喊铃儿。
“拿来啦!就知道憨憨哥你得吐。”
小丫头突然在旁边跳出来,笑着递上温水,其他人看着王笏守吐,她始终盯着憨憨哥。
“还是铃儿好!瓜蒂和甘草放多了,真恶心,喝中药最恶心的就是甜不甜、苦不苦的甘草。
这下他再灌一些米汤继续吐就好了,总比突然猝死强,大不了胃黏膜受损,多吃些鸡蛋羔、粥。
叫太医给他针灸、推拿、喂蜂蜜水、上安神香,睡吧!睡到明天早上起来看看胃疼不疼,不疼就吃香油煎鸡蛋,烫烫嗓子。”
朱闻天灌完水又吐,眼泪鼻涕一起流,还不忘了说王笏守的事情。
那边的王笏守果然被灌了又灌、吐了再吐,晕过去也没用,中医手法不需要你自己动,一顿推拿按摩就完事儿。
再加上针灸,王笏守就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跟小宝宝一样呼呼大睡起来。
朱闻天回来,抱一大捆子的草,只要长的高的草,他全拔下来,拔断了也不管,凑成一捆子,意思是他去采野菜了。
“憨憨伱是要喂家禽啊?”里长过来帮忙。
“我都跟憨憨哥说了,有的不能吃,他说要包馅,可得好好挑了,里面的苘麻还未成熟,不能沤麻,这是药,籽吃着涩涩的,黑的时候嚼还有点香味。”
铃儿更着说,里面确实有苘麻,这个就是乡下孩子抠籽吃的,青的时候吃着涩,然后与黄麻一样,能沤麻,搓绳子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