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边，轻声‘嘘’了一下，示意李妙玄不要说出来，随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便不再说话。

可李妙玄心中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难道大将军就是抱着损兵折将的目的来的？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大将军从一开始就在布局，想要消耗大丰的兵力，可这也不对啊！”

“消耗大丰的兵力，只会削弱大丰的底蕴，看起来似乎百害而无一利才对，这样一来的话，他的目的也只能是......”李妙玄在心中思索着，可想到这儿，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敢再想了。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路辰的布局只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取而代之。

“嘶~”李妙玄瞪大眼睛，眼神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路辰的方向，整个人已经被自己这个凭空冒出的想法惊呆了。

“妙玄，听说过一句话吗？”路辰眼含深意看向李妙玄，开口问道。

“什......什么话？”李妙玄哆哆嗦嗦的看向路辰，结结巴巴的问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路辰声音冷漠的回答道。

好在二人此刻离众人比较远，如果让别人听去，事情可就大发了。

“大将军，这些话日后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李妙玄平复完自己的心情之后，看向路辰认真的说道。

路辰毫不在意：“你会告诉别人吗？”

李妙玄一愣，当即反驳道：“肯定不会！您如此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传出去？！”

“那不就得了！”路辰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在这一刻，李妙玄觉得路辰是那么的信任自己，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却让他有一种完完全全毫无保留被信任的感觉。

李妙玄低下头，心中有了一丝恐慌，他发现现在的路辰真的很可怕，如果之前跟路辰相识，他觉得路辰是一个肝胆相照，重情重义的人的话，那么现在他觉得路辰变了，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极其擅长玩弄人心的老狐狸。

可这些他都不敢跟路辰说，因为他无法确定现在路辰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

汜水关。

此刻的汜水关已经被战火弥漫，喊杀声震天，一具具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焦黑和鲜血将他们覆盖，刺鼻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飘荡。

“黄巢小儿，滚出来受死！”哈儿烈在城下放肆叫嚣，投石器疯狂发射，让原本支离破碎的城墙更加残破不堪。

契丹蛮子手握弯刀，一个个发了疯一样进攻，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势，宛若疯子一样。

“放箭，快放箭！”汜水关城墙之上，一名青年将领狰狞的朝着城墙之上的守城士兵大吼，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却都不是他的。

在他脚下，已经有数十具尸体永远躺下，战况格外惨烈。

“将军，我们城中的弓箭已经用完了！”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几乎快要崩溃的汜水关主将禀报道。

“什么？！”青年将领黄巢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瞪着眼睛朝着他嘶吼道：“什么叫没有弓箭了？！”

“没有弓箭你让我拿什么守城！？”

“契丹蛮子那么骁勇，没有弓箭我怎么抵挡！？我们会死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这座城也会守不住的！！！”

那名前来禀报的士卒瞳孔逐渐放大，最后慢慢失去了光彩，绵软无力的垂着，被黄巢攥在手中，全身的重量差点将他拽倒，而在这名士卒的后背，鲜血已经染红了盔甲。

“啊......”黄巢整个人都吓傻了，他的情绪瞬间从战火中抽离出来，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即便他是汜水关的守将，但他也只不过是凭借关系下来镀金的，真正的实战经验根本没多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正在城墙上坚守的士卒听到主将的嘶吼，纷纷侧目，一个个心情复杂，转而变成深深的绝望。

两军对垒，最怕的不是敌强我弱，而是主将崩溃。

“哈哈哈！”

“黄巢小儿，早日投降，少受战乱之苦！”哈儿烈继续攻心，企图彻底瓦解黄巢的心智，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果。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再守城了！我不要再守城了！”黄巢的心理防线终于还是崩塌了。

他发了疯一样朝着城墙之下跑去，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会城墙之上那些将士的绝望。

“全军出击，一举破城！”看到黄巢逃离，哈儿烈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座汜水关，很快便是自己的了。

然而就在汜水关所有将士都绝望的时候，契丹蛮子大军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杀！”

震天响的喊杀声震散云彩，数万人大军直奔蛮子后方，速度之快，气势之强，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哈儿烈也有些后怕。

以彼之长攻敌之短，这在战场上是一种很高明的用兵之法，虽然大部分将领都熟读兵书，可真正要做到这点，很难。

“迎敌，快迎敌！”哈儿烈慌了，疯狂的大喊大叫，可后方这数万大军来的实在是太过迅猛，迅猛到根本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在丰军副官林白墨的带领下，气势正盛的丰军宛若下山猛虎，朝着契丹蛮子横冲直撞，直接在战场上撕开了一条口子，将哈儿烈打的措不及防，即便蛮子悍勇，但在巨大的人数和气势差距下，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撤军！快撤军！”哈儿烈大惊失色，第一轮交锋刚刚开始不到一半，便直接下令撤军，没有丝毫的犹豫。

而他本人更是在第一时间转身撤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生擒哈儿烈，加官进爵！”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刚刚冲杀过来的丰军瞬间沸腾，一个个看向哈儿烈的眼神就像是单身五十年的老光棍，看向沐浴的大美女一样。

“该死，难不成路辰这么快就来了吗？”哈儿烈听着身后方对自己的追杀声，心中有许多疑惑，眼神也变得更加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