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路辰倒是相信，毕竟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任务而多次毫无顾忌地奉献自己的生命。

在路辰的认知当中，铁牛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救他多次奋不顾身，而且丝毫没有怨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想了会儿，路辰看向铁牛问道。

铁牛脸上满是苦涩：“任务完成了，我也自由了，不用回去复命，只要你能安全回到皇都，就会有人给我一些银子，让我永远消失!”

路辰心脏狠狠一揪，看着铁牛满脸颓废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一阵酸疼。

路辰知道，这就是铁牛的命运，也是他无法反抗的命运。

之后铁牛肯定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联系，而且有很大可能，铁牛会遭到刺杀，毕竟死人往往能保守住秘密。

铁牛跟在路辰身边，自然知道路辰很多秘密，萧芷薇不会为了一名死士的性命，而让路辰留下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暗中解决，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没办法再回去了吗？”

路辰看向他，语气诚恳地问道。

铁牛笑了笑，给路辰了一个苦涩的表情，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自嘲似的说道：“小姐不会放过我的，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我要是将你要走呢？”

路辰突如其来的话令铁牛愣在原地好半天，最后才不敢置信地看向路辰问道：“真......真的吗？”

路辰点头：“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想要跟我交朋友，这点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而且我也确实需要你！”

对于路辰的坦诚，铁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欺骗路辰，跟他憨厚耿直的性格多少有些不符，也为此产生过无数次的纠结，纠结要不要告诉路辰实话。

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铁牛只能选择不说。

“我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帮不了我！”最终，铁牛还是摇头。

如果不是因为惹了那个人，他也不会躲避到东江城来，而且这件事儿连萧芷薇都不知道，真的以为像是自己父亲说的一样，铁牛只是被调来东江城布局的。

“什么人？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有没有我惹的人厉害。”路辰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看向铁牛问道。

铁牛一愣，这才恍惚地说道：“何伯，一个伯爵，一个为非作歹强抢民女的王八蛋，而他的儿子则是皇子的陪读，感情深厚，虽然不敢说权势滔天，但也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摆平的！”

路辰有些好奇，毕竟凭借铁牛的身份，虽然被何伯针对，但也不应该会闹成这个样子，再怎么说何伯还是很惧怕萧家的。

似乎是看出了路辰的疑惑，铁牛苦涩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份悲伤：“萧家确实不怕何伯，但那个时候家主好像有布局，贸然得罪一名皇子和一名伯爵，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而且那个时候我的能力也不算出众，被抛弃也在意料之中。”

路辰点头，这就是生在古代的悲哀。

突然，路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铁牛问道：“铁牛，你招惹的那个何伯，该不会是金州城的那个何伯爵吧？！”

是的，路辰自从听铁牛说完后，就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思维都跟着铁牛在走，也就没有深究，回过神才想起来，将自己发配到这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何伯吗？！

“嗯？”铁牛似乎有些诧异路辰的反应，随后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才不确定地说道：“我不清楚，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在我们村里遇上何伯的，至于他究竟是哪里的人，我还真不知道......”

话到后面，铁牛脸上满是杀气，想来这个何伯肯定做了什么令铁牛无法原谅的事情，否则也不可能连萧家都保不住他，最后被发配到东江城。

东江城？

路辰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为什么萧家会这么绝情，在铁牛完成任务之后，还会将其放弃了，这是不是证明他们早就布置好一切，等到时候铁牛完成任务了，自己说情留下他，铁牛还能欠自己欠一个人情。

完不成任务，那铁牛就是死得其所。

“嘶！”路辰忍不住深深吸了口略显冰凉的空气，一时间有些佩服这次在后边出谋划策的萧家之人，按照这个思路来说的话，自己好像确实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慌张的，毕竟一切道路都被铺好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回到京城之后，我会向皇帝陛下和萧家说的，到时候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继续跟着我，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会给你一些银子，完全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路辰如是说道，至于回朝当官不现实。

何伯虽然死了，但他的儿子还在，凭铁牛的军功，根本不足以媲美一名皇子的价值，他只要回去任职，肯定会被那名皇子和何钧找个理由坑死的。

“这......”铁牛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铁牛很想拒绝路辰的好意，可一旦拒绝的话，自己就要面对死亡，这个时候他真的有些不舍得死，因为他已经是死过很多次的人了，每一次活下来都是一种重生，他已经开始贪恋生命的美好了。

其实大多数人也是一样的，嘴上喊着想死，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反而有些胆怯。

之前在战场上，路辰都要快没命了，铁牛自然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毕竟路辰死了，他任务失败，难逃一死。

可现在大家都活了下来，而且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铁牛也想要苟活性命。

可惜，路辰不开口，根本没有可能。

“行了，别想了，就这么决定了！”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铁牛的思绪打断，然后开始收拾自己东西，对着铁牛下逐客令道，“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还要赶回京城复命呢！”

铁牛愣愣地点点头，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路辰，一时间有些感慨。

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铁牛突然问道：“我们不等那个老太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