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中央医院。
几个小时前。
怒不可遏的杜大刚不顾一切的一刀刺出。
一直都在观察他的孟少垣,看到他的肩头先动了一下,立刻及时的朝着边上一个躲闪。
匕首,刺伤了他的肩胛骨。
血,顺便便喷射出来。
穆德凯他们傻了。
蒋明宁更加傻了。
你可以看不起这些力行社的小特务,甚至可以侮辱这些小特务。
但你居然刺伤了他们?
见血了!
事情大了!
……
万幸的是,匕首虽然入肉很深,伤口虽然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但没有伤到主要神经。
过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左胳膊应该就可以活动了。
“货呢?”孟少垣动作稍大,伤口便火辣辣的作疼,让他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老穆他们在那看着呢,增援的也都到了。”
“杜大刚呢?”
“被控制了。”
“蒋明宁?”
“跑了,一看到杜大刚刺伤了你,他就跑了。”
孟少垣笑了一下。
看着孟少垣的伤口,陪着他在医院的祝燕妮有些心疼:“孟队长,你到底对那个叫杜大刚的说了什么,让他那么愤怒啊?”
“我?”孟少垣一本正经:“我说我在执行公务,让他老实和我合作,谁想到他的脾气那么大啊?”
真的?
祝燕妮怎么那么的不相信呢?
孟少垣不会告诉祝燕妮,当时自己在杜大刚的耳朵边一共说了三句话:“今天你不在家,我睡了你老婆阿香,阿香下面真香啊!”
如果有一个人,说睡了你的老婆,还能准确的说出你今天不在家,以及你老婆的名字,你会怎么办?
稍有血性的男人,都会忍无可忍。
更何况,是一个经常打架,脾气暴躁的人呢?
杜大刚根本想都没想,就冲动而暴怒的一刀刺向了孟少垣。
他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微表情专家。
他的一切,都是这个微表情专家从他身上的细节分析出来的。
至于孟少垣为什么知道杜大刚的老婆叫阿香?
这就要感谢穆德凯请他洗的澡了。
“我们南京一些地方的规矩,吃这碗饭的危险,所以啊,家里的老婆,就绣这么一个香囊给男人带上,这里面包的是她们的头发,外面绣上她们的名字,遇到血光之灾,香囊可以挡灾,就是求个太平的意思。”
这是穆德凯告诉他的。
而孟少垣在杜大刚露出的那个香囊上,只看清了一个“香”啊。
不管杜大刚的老婆叫什么“香”,总之称呼阿香一定不会有错!
许德山嚣张跋扈,根本不把孟少垣看在眼里,在他的公司里,孟少垣吃了老大的一个瘪。
问题是,许德山的人面广,有政府里的人和青帮的人罩着,这仇还真不好报。
而且最关键的是,孟少垣手里没有证据。
戴笠恐怕也会不得不考虑一下的。
孟少垣必须兵行险着。
他成功了。
一家公司的人,不但走私军火,而且居然还公然刺伤了前来稽查的力行社特务,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再查许德山,马俊超一定无话可说。
就算官司打到委员长那里,戴笠的腰杆子也是硬的。
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两个特务进来,对着祝燕妮低声喝道:“出去。”
孟少垣对她点了点头,祝燕妮赶紧离开了病房。
又过了一会,一个人走进了病房:
戴笠!
两个特务立刻出去,把门关上。
“戴处长。”
孟少垣想要从病床上起身,戴笠挥了挥手:“不要动。”
说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简直无法无天,许德山一个小小商人,依仗有些靠山,竟然刺伤我二处例行公事办事人员。我若是忍气吞声,二处的脸往哪放?还要不要继续工作了?小孟,这口气我帮你出!”
戴笠为人严厉,对待犯错部下处罚从不手软,但却又是个最护短的人。
这就好像自家孩子,自己怎么打都成,但邻居敢动我孩子一下试试?
“戴处长,是我无能。”戴笠亲自来看自己,这是孟少垣没有想到的:“我奉命监视高桥家正,结果发现了许德山的车,停在了高桥家正落脚处,所以就去恒隆贸易公司查下……”
他把前后经过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我打听到了他要走私,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威胁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人居然敢刺伤我。”
杜大刚那是真的一个冤,被人给利用了还一无所知。
“不是刺伤,是妄图杀人灭口,掩盖走私证据。”戴笠
冷笑一声:“小孟,你知道许德山走私的是什么吗?军火!从苏北用来的军火!”
好家伙,戴笠把“杀人灭口”这几个字都用上了,看起来,这次许德山有得麻烦了。
而且走私军火,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查,一查到底!”戴笠不断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许德山的靠山究竟有多硬。龙潭那里我派人去看过了,居然是我们发给盐城保安队的枪支弹药。怪不得我们年年剿匪,年年反过来被匪给剿了。堂堂一个保安队,居然把自己的吃饭家伙都给卖了,还拿什么剿匪?
许德山胆大包天,明知道这是政府的军火,居然也敢买,也敢卖,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他要把这些军火卖给谁?青帮?我看他是想卖给赤党,他就是赤党安插在南京的奸细!”
更加大的一顶帽子啊。
走私军火或者还可以设法,可是赤党奸细?
这顶帽子足够把许德山的腰都给压弯了。
“小孟,你好好养伤。”戴笠的口气略略缓和一些:“现在,我们正在清点武器,我立刻就回去传令,彻底侦办此案。”
“戴处长,请稍等。”
孟少垣可不想事情就朝着这方面发展:“属下暂时还不能在这里养伤。”
“哦,为什么?”
“高桥家正那里还需要人盯着,肯定有高官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这些蛀虫不除,日本人必然还会在这里无法无天。”
孟少垣沉默了一下,随即又说道:“而且,现在也没有必要对许德山赶尽杀绝。”
戴笠的眉头锁在了一起:“许德山?你说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