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警官,这边请。”鲁志平轻轻推开木门,房间已经提前点上了煤油灯,“这是我家的客房,很久没人住了,今天才收拾出来,你先凑合住一下。”
房间很空旷,除了最基本的家具外没有任何摆设,有些家具上还有一些水渍,显然是刚打扫完不久。
虽然提前就开窗通风,但颜禾走进去的第一时间还是闻到了一股浅浅的霉味。
鲁志平扫了外面一下,确定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合上门,倒了杯茶递给颜禾:
“颜警官,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就变成了龙王的使者了呢?”
“咱们都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就不搞迷信那套了。”
颜禾慢条斯理喝了口茶,瞧鲁志平急切地模样,轻笑一声:“你急什么,不这样说,我能进来吗?”
“确实是不能,但是……”鲁志平好奇地打量着颜禾的脚,“刚刚您是怎么飞起来的?”
“秘密,我们警察都会这个,只是障眼法罢了。”颜禾一本正经道。
“可是……”鲁志平还有很多不解的事,倏地被颜禾打断。
“好了,哪来那么多可是,我是来调查凶杀案的,不是来跟你传道授业解惑的。”颜禾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
鲁志平一激灵,立马不问了。
他转身将窗户关掉,凑到颜禾身边,小声道:“刚刚人多,我还有些事没说清。”
颜禾点头:“你说吧。”
在颜禾时不时的询问下,鲁志平把事情经过、死者的身份背景细细讲了一遍。
死者名叫徐发,28岁,前些年结了婚,妻子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徐发死后,巫祝就表示龙王的怒火没有平息,想要让与徐发有血缘关系的人祭祀。
而祭祀需要童男童女,正好就对上了徐发的龙凤胎。
恰好这时,徐发的大哥徐财恢复了清醒,得知后死活不同意让亲兄弟的孩子送死。
并把巫祝打了一顿。
当天晚上,徐财又吐血不止,陷入了昏迷,与此同时,那晚不少村民都梦见水淹没了村子。
眼看村民已经动摇,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鲁志平,连夜出山,前往镇上报案。
“你们村之前有关于龙王的传闻吗?”颜禾问道。
鲁志平皱眉,思索半天:“应该是有的,但不是很多,我们村信奉各种神明,缺钱拜财神,缺粮食拜土地神,但我们村从来不缺水,所以……”
鲁志平嗓音又压低了几分,面露几分尴尬:“从来没有拜过龙王大人,所以巫祝说龙王大人发怒大家立马就信了。”
颜禾:“那你怎么不信?”
鲁志平无奈一笑:“我学了地理的,我们村的地理位置好,本来就不缺水,跟龙王没有关系。”
鲁志平走后,颜禾坐在床上,从立方体里取出纸笔,开始分析如今得到的消息。
目前有几个重要角色:
【死者徐发】
【老是吐血昏迷的徐财】
【报警的鲁志平】
【传闻的源头巫祝】
【不欢迎外人的村长鲁腾】
对了,想到刚进游戏发生的事,颜禾又加了一行字。
【山上的人形态水】
她的任务是消除村里人的恐惧值,大概就是要从死者和巫祝方向,一路调查到人形态水。
这个游戏有四十七个异类,颜禾心想或许杀了某些异类就能消除恐惧。
呼——
刺骨的寒风从窗外吹来,将纸张往后吹了几页,颜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上因为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颜禾将纸张抚平,手忽然顿住,目光锁定在手腕上的[恒温手镯]上。
[恒温手镯]能让她对外界的感知一直处于25摄氏度,除非外界温度达到零下20度或者70度以上才会失效。
所以现在的温度已经有那么冷了吗?
而且……
颜禾看向推开的窗户。
鲁志平进来与她说话时,为了防止谈话声被人听到,特意关掉了窗户。
【你忽然感觉到很冷,于是下床去关窗户……】
缥缈虚无的声音从颜禾脑海中传来,不是系统的电子音,而是明显的人声,虽然分不清男女,但依稀能听出其中的狡诈。
【你的手刚碰到窗户时,窗外月亮正好出现,你凭借月光,正好看见一个小朋友蹲在地上,唱着歌谣……】
颜禾坐在床上,没有动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卡壳了。
声音停顿了许久,忽然传来语气疑惑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怎么不动了,难道是醒了?”
这次的声音没有任何掩饰,可以清晰听出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颜禾眨了眨眼睛,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窗边。
与话中一样,刚到窗边,月光刚好出现,照亮了周围的景色
。
院子里,一个儿童蹲在菜地里,双手不断刨土,哼着欢快的歌谣。
【怎么又动了?这反应真迟钝。】
男人嘀咕一声后,声音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缥缈。
【鬼使神差的,你没有关窗,反而打开门走了出去,你走到小朋友身边,想跟他说话,但无论怎样都开不了口……】
颜禾开了门,走到小朋友身边。
【你努力想听清歌谣的内容,但只能听到[龙王怒][大水来]之类的字眼……】
【忽然,小朋友站起身,他没有双脚,下半身是密密麻麻的蚯蚓,与你一样高,他双手捧到你嘴边,在月光下,你清楚看见他的手上全是蚯蚓……】
【蚯蚓拼命往你嘴里钻,你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你清楚的看见,那个小朋友鼻子右边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事情的发展与话中一模一样,儿童忽然站起身,双手往颜禾嘴边送。
颜禾忽然侧开身子,一鞭子抽在儿童身上。
“啊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声在颜禾脑中炸开,但声音很快就变小,逐渐消失。
儿童瞬间被鞭子抽成两半,像烟一样在空中散开。
颜禾猛地睁开眼睛,她正躺在床上,她的脖子上轻轻缠绕着一条麻绳,还没有缩紧,床前站着一个黑乎乎的高大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