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吊孝的还有许多的人,这件事很快便传了出去。
同样,也证实了周戈渊的死讯。
原先不敢动的人,此时已经放心大胆的去清洗周戈渊在朝中的势力了。
士族们支持庄家,想着趁此机会将周戈渊的人手拔除干净,庄彭越一时也被眼前的顺利的喜悦冲的飘飘然,以为那摄政大臣之位马上唾手可得。
谢德音以王府未亡人的身份接待着这一天的宾客,到了晚间,谢德音片刻也没停留,乘坐马车便回了渭城。
路上的时候元宝不明所以,问道:
“夫人为何此时离开?”
旁人不问,谢德音还没那么生气。
狗东西!
又骗她!
上次是琼林宴,这次又来!
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打招呼,她下午初见到灵堂的时候,当真以为他没了,只觉得心底拿出被剜出来了一般。
只是谢德音却不便跟元宝她们多说什么,既然他瞒的这么严实,定然是旁的打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德音之所以知道,问题出在长宁的身上,似他们这样的左膀右臂,定然是伤心欲绝,身穿重孝的。
可是长宁只在官服外穿白,而且他跪下磕头的时候,谢德音留意到他腰间悬挂的香囊,是个红底绣金的。
长宁素来是个谨慎周道的人,不会不知道灵堂上这些避讳,红色绯色这类颜色会冲撞亡灵。
这定然又是那个狗东西的计策!
“无事,昱儿自己在渭城行宫,我不放心,等着王爷遗体入京时,我再回来。”
谢德音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冷哼一声。
狗东西,自己瞒着他一点,他便急赤白脸的跟自己闹,他做的事儿桩桩件件,从不与自己明说。
在知道周戈渊没事儿之后,便猜到他怕是要由明转暗,看看朝堂上都什么人在跳了。
谢德音回了渭城,便不再过问京中的事情了。
长宁处理完了事务回府的时候,心腹的手下过来低声道:
“左侍卫让人过来说,让您腰间的香囊先摘了,夫人已经猜到王爷没事,让长风提醒您谨慎点。”
长宁这才惊觉,想起了夫人临走时看自己的目光。
好在香囊隐在孝衣内,只给夫人行礼时弯腰露了出来,旁人并不知晓。
这是楚商昨日才绣好送给他的,他系在腰间,忘却了这一茬了。
长宁回去后,将书房里面的信件看过后,写了如今京中的情况,交由下属传信出去。
府中管事此时过来问:
“顾大人,楚商姑娘让过来问问,大人可用晚膳了?楚商姑娘在后院做好了晚膳,邀您过去呢。”
平日里长宁的书房不准任何人进来,楚商知道他这个忌讳之后,每次晚上都会邀他去后院,不再来书房。
“好,我这就过去。”
-
周戈渊走时,由豫王和内阁同时监理朝政,想要再立摄政大臣,也要看内阁和豫王答不答应。
豫王如今手中掌着巡防营,且留守京中的禁军也按照周戈渊的吩咐,听从豫王的安排。
如今庄家想要绕开豫王,难。
太后这大半年以来,在宫中装病的日子过得着实辛苦,如今听闻周戈渊死在了战场上,在宫中畅快的笑了一场之后又哭了一场。
之后眼中只剩下对权利的欲望和野心了。
如今周戈渊已死,朝中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她了。
豫王,便是他手中有兵,比起周戈渊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庄家藏在山中的那些兵,一旦来了长安,几个豫王都不是对手。
太后拟旨,正准备明日起边垂帘听政,继续摄政,此时黄姑姑低声道:
“太后,庄大人来了。”
庄彭越和谋士在外等候,很快太后便宣他们进去了。
秦宛音进来奉茶,等着茶送到谋士身边的时候,她微微屈膝低声道:
“大人请用茶。”
那人垂眸,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秦宛音才起身退下了。
太后此时心中畅快喜悦,溢于言表。
“大哥怎这个时候从密道过来?如今周戈渊没了,大哥便是明日进宫,也不敢有人阻拦。”
庄彭越从知道周戈渊身亡之时,便十分的畅快,他已经做好准备让山中藏着的那些兵挥师长安,豫王如今在朝中是最大的阻拦,只要那些兵来了长安后,凭着豫王手里的人,是不足以跟自己抗衡的。
可是今夜谋士突然找到他,让他稍安勿躁。
庄彭越指了指谋士道:
“你来说。”
那谋士沉默片刻,道:
“周戈渊未死。”
“什么?”太后惊诧不已,“不是王府都挂白拉起灵堂了吗?”
“他未死,我这边有可靠的人能探得一些消息,虽不能肯定,但是八九不离
十,那暗哨向来机敏聪慧,从未失手过。”
太后和庄彭越只觉得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喜悦。
“他此举何意?”
“只怕是他知晓了私兵的事情,却不知藏兵何处,借此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搅浑朝堂的水后,他撒网捕鱼。”
谋士说完,随即抬头看向太后。
“庄家非但不能动,还要做一出戏来。”
“哦?什么戏?”太后微微挑眉。
“一出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