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戈渊想到皇城内小皇帝无论吃什么药都退不下去高烧,怀疑跟王府的毒是一样的。
看来水源污染只是让瘟疫扩散了,水中只怕还被人下了旁的毒。
周戈渊让小九在此处候着,回了内室,见阿音在给孩子小口的喂着水,叮嘱了一声:
“昱儿退了热,你便躺着歇一会,本王有事要回宫,晚些回来替你。”
“嗯。”谢德音并未抬头,只应了一声。
周戈渊欲转身出去时,又回身望着她,片刻后问道:
“本王昨日在龙渠泉眼处遇刺了。”
谢德音微怔,随后抬头目光关切问道:
“王爷无事吧?可有抓到刺客?”
“抓到了一个,皇城司审了,并无所获。”
周戈渊说完,继而说道:
“阿音,去年在行宫时刺杀本王的刺客,事后你可还有见过?”
谢德音微怔,未曾想周戈渊会突然发问。
她想到陆修齐前段时间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那人是他恩人之子,他去行宫只为救他,并不为刺杀周戈渊。
那时陆修齐确实未曾动手,只放马冲散了人群,争取逃离的时间。
如今恩情还了,以后那人无论再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未曾见过,王爷,莫非这次刺杀与行宫那次有关?”
“无关,本王只是问问。”周戈渊说完,转身出去了。
周戈渊出去后,让小九收拾下,随他进宫给陛下治病。
小九心想,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来了。
只是她深知眼前这个男人惹不得,只能乖乖听话,跟着他进宫去了。
昱儿巳时的时候醒了,原本晶莹的眼睛,此时恹恹无神采。
奶娘喂了奶后,谢德音抱着他坐了一会,他小吐了一口,谢德音紧张的喊着丫鬟去请神医过来看看。
在听长风回禀说王爷带着神医入宫给陛下治病的时候,谢德音怔神许久,最终回过神儿来,让谢家的大夫来看。
“夫人,小公子无事,这两日时常会吐奶,是正常情况。”
“谢大夫。”
昱儿精神不济,吃了奶后,许是难受,抓着谢德音的手哼唧了两声,最终紧抓着她的衣襟睡去了。
“夫人,您睡会吧,这么熬下去,会出事的。”
“嗯。”
孩子不再反复的发烧,她也能安心的睡一觉了。
她只觉得困极了,困得她无一丝力气,头沾了枕头便陷入昏睡之中。
而此时皇宫内,周戈渊带着小九给小皇帝看诊时,屏退了左右。
“咦——”
“如何?”
“这小孩的毒解了哇,这会只是高烧,待我施针后便能退下去。”
“解了?他可是中过毒?”
“自然,不过此时已经解了,可见这宫里的御医也不是江湖上传闻的那般酒囊饭袋。”
周戈渊让人将太医开的方子和给陛下吃的东西都拿来,让小九一一看过。
“这就是寻常治伤寒的药,并无解毒的功效。”
周戈渊闻言,若有所思。
待小皇帝退了烧,周戈渊让人带着小九去龙渠看看。
周戈渊出了小皇帝的寝殿后,看着秦宛音在外恭敬的候着,见他出来,秦宛音跪地行礼,谦顺柔婉。
“妾宛音见过王爷。”
周戈渊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才缓缓说道:
“你尽心尽力照顾陛下,如今陛下病情有所好转,你可有何心愿和要求?”
秦宛音闻言,感激的抬头望着他,泪光闪闪道:
“妾自知妾心愚鄙陋,不得王爷欢心。妾只求王爷放妾身自由,除去皇家玉碟的身份,以女官身份随侍太后左右即可。”
周戈渊闻言,无惊无喜,神色如常。
片刻后,才道:
“准了,待陛下好了便拟旨,准你所愿。”
“妾谢王爷。”
-
青黛进来数次,摸了摸小公子的额头,都没有再继续高热。
直到午膳时,她原本想叫小姐起来用些膳食,只是连喊了几声,小姐都未应声。
青黛见小姐脸颊泛红,伸手摸了摸,只觉触手滚烫,心中一惊,忙出去喊人。
大夫来了给开了药,奶娘将小公子抱走,青黛将谢德音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给她喂着药,只是那药却从嘴角流出来,丝毫喂不进去。
此时谢德音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昱儿退烧之后,她提着的那口气松懈后,便已是极限。
此时高烧,浑然不知外界的一切。
梦中一如往日的梦境一般,熊熊大火将她围绕,陆元昌拽着她,要将她困着火中,她抱着孩子只能拼命的逃着。
终于,她跑出了大火,看着陆元昌被火焚烧,只觉痛快,梦中她大笑不
止。
终于,她走出去了,觉得浑身清凉无比。
随后,她抱着昱儿,坐在石阶上歇息,可随后场景一转,不知为何竟站在了大殿上。
而大殿的上方,那座闪着光的龙椅上坐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身旁立有一人,只见男人身穿玄色衣袍,头戴王冠,目光沉邃的望着她。
直到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她跟前,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长剑。
“阿音,你们母子,威胁到我儿子了。”
谢德音看到了他眼中凛冽的杀意,她步步后退,拼命的想要逃离。
直到胸口剧痛传来,那是前世曾有过的感觉,利刃穿胸。
她猛地醒来。
大夫见她醒来,喜出望外,收了扎在她指尖的针。
“夫人总算醒了。”
谢德音看着室内昏暗,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我怎么了?”
“夫人染病了,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还呓语不止。”
谢德音垂眸,她自重生以来,经常做噩梦,都已经习惯了。
“王爷呢?”
青黛敢怒不敢言,只元宝低声道:
“王爷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