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向了城头的那个身影,十日前,便是城头上那个清丽的身影,和城外那个勇冠三军的少年,让城中军民一心,抵御了城外的猛攻。
“可是四哥他做到了,他突出重围,叫来了援军。他走时说,只要我们城中将士能守住城池半月,他定能寻回摄政王大军回朝,还有五日,还有五日我们就等来援军了,长安城就有救了!”
城上城下神色萎靡的军士想起万军中勇猛无比,战至最后一刻倒下的世家子,想起背负同伴使命,一往无前的谢祁安。
更想起那匹最后关头也一跃而起,与谢祁安并肩作战的马儿。
他们抱着兵刃的手背青筋绷起,浑身的血液似又流动了起来。
他们望着风中的那面旗,心想着,是啊,只要撑到了摄政王来,十天都撑过来了,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城外战鼓声又起,党项人再次发起攻击了,长风领着皇城中最后的禁军也到了。
谢德音看着脸上恢复战意的军士们,打下最后一记强心针。
“我信我四哥能搬来援军,更信摄政王能及时回援,我们谢家,与长安城共存亡!”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所有军士齐声高呼着:
“与长安城共存亡!”
“与长安城共存亡!”
陆修齐这几日一直在城门处,他早上去组织人手准备下一波攻城,此时回来时,看着城头上的身影,东升的旭日映着她的面容,她仿佛置身于万丈光芒之中,光华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谢氏女登上城头为军士鼓劲,更挂上了周戈渊的王旗,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四门。
谢家当初助摄政王平了南方乱局的事情,都耳熟能详,一时间士气空前高涨,老百姓也知是生死存亡时刻,只要能走动的,全都在城墙处待命了。
五日,再拖五日!
宫中太后听闻禁军被全部调去了外城墙处,大发雷霆。
“谁下的命令!禁军的职责是护卫宫城!城墙自有守城将,为何要把禁军调去!”
内监缩着脖子,怯怯道:
“是摄政王身边的左侍卫拿着摄政王的令牌将人调走的,此时皇城空虚,除了宫女内监,能战的人几乎全去了。”
太后脸色阴沉,便有另一个探听消息的内监来道:
“回太后,党项人又开始攻城了,平阳候府的陆夫人将摄政王的军旗挂到了城头上,陆夫人说与长安城共存亡,百姓们连妇人都拿着家中刀斧,去城墙边杀敌了。”
太后恨得咬碎了银牙,若是守不住,全城人都是死。
若是守住了,周戈渊回来,知道谢氏这段时间的作为,他以后眼中还能看得进去谁?
太后知道,今日一早,所有官眷全部都进宫避难了,她差人将平阳候府的三夫人叫来。
三夫人早已经被这次围城之事吓破了胆,听太后传她,跪在大殿上等候指示。
“陆夫人,哀家记得没错的话,你大嫂王氏疯了,二嫂陈氏被休了,如今你们陆府当家管事的是世子夫人谢氏?”
三夫人有些不明白太后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只规矩的应答。
“回太后,正是。”
“哀家还听说,陆元昌已经瘫了,且药石无医。依哀家看,这平阳候的爵位当传给有用之人,而非瘫痪在床的人。”
三夫人心中一动,太后此时说这个,莫非......
“臣妇不知太后何意。”三夫人继续装糊涂。
“哀家的意思你明白,妇人生产何其凶险,这是附子,当年宣帝的皇后许氏生产时饮下附子,瞬间血流如注,后难产而亡。若是陆元昌没有了嫡子,你们平阳候府嫡系只能落在你们三房身上,你还不明白?”
三夫人心动万分,只是你当她没想过?
“太后有所不知,我那侄媳妇的身边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心腹的人,任何人都插不进去手,便是前段时间巡防营的人来了,她都让人打了出去,我实在难插手她的事情。”
“往常倒也罢了,如今城中乱成这样,她身边的人自然会疏忽,才有可趁之机。”太后缓缓的抚摸着护甲,低声道:“自然了,哀家也会助你。”
......
又守住了一日,城外的党项军也心浮气躁了。
党项王下了死命令,谁先攻入城中,封千户,城中抢夺财富和女人由他挑。
党项军像疯了一样的往上涌,尸山血海。
十九日午时,将士们都疲累不堪,无休止的党项军他们不知打退了几波。
谢德音让府里熬煮好了热汤粥给伤员军士送去,她午后觉得腹部发沉,想要回去时,听着有两个送汤粥的妇人回来小声嘀咕着:
“谢家大舅爷在城门被射伤,被人抬了下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嘘,小声点,夫人这几日脸色不好,别给她添乱了。”
大哥?
谢德音脸色发白,只觉得腹中一痛
,她喊住了那妇人。
“你说谁伤了?”
两人看到是夫人,忙跪下请罪,听夫人追问,只好说道:
“是谢家大舅爷看我们家大爷中箭,上去扶他,共同抗敌时,被箭射中。”
谢德音抓着青黛的手臂,欲站起身来去看谢秉文。
“带我过去看看......”
谢德音此时腹中再次坠痛,瞬间冷汗涔涔,双腿一软。
青黛大惊,托着她的手肘惊声道:
“小姐你怎么了?”
谢德音脸色发白,低头看去,见裙摆有血,她稳住心神,道:
“怕是要生了,不要慌。青黛,去让金子看看谢家的情况,把元宝叫来守着我,你去叫稳婆和大夫回府等着,我没事。”
她想延迟煜儿的生辰,却终究逆不过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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