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人走了，王守一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
“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大家说说吧！”
高潮道：“孙家人也算地头蛇，平日里嚣张惯了，不会这么轻易低头和解的，想要正面解决这件事情，难度太大，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
程浩眼睛一亮道：“所长，我刚才和马家沟派出所的梁所联系了一下，孙家人的生意大部分都在他们辖区。”
“梁所告诉我，孙家人在他们那里也算一霸，做生意欺行霸市还算轻的，为了打击竞争对手，不择手段，有一定的涉/黑行为。”
“这一家子，在他们辖区，是有名的不好惹。”
叶苇道：“既然这样，怎么没有处理，一直让他们逍遥到现在？”
程浩摇头道：“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孙家是本地人，孙家村也是大村，抱团的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罪名定死，闹大了，很容易引发群体性事件。”
“马家沟派出所虽然想办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除非局里想要动真格，不然，像孙家这样欺行霸市的本地地头蛇不再少数，处理谁不处理谁？”
王守一点点头：“像孙家这样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小地头蛇，是不少。再加上都是本地人，有的还非常抱团，没有确凿的证据，把罪名定死，想一举铲除确实困难。”
“不过，虽然铲除不了，利用这一点，把刘强家的事情解决了，倒是一个办法。不过具体该怎么办，还要商议一下。”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
王守一看向李牧，笑道：“李所，这件桉子你也从头参与了，有没有要补充的。”
李牧刚想开口，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医院那边的。”
王守一皱了皱眉头：“医院怎么打来了，你赶紧接，那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李牧点点头，接通电话。
“喂！什么？王大爷的住院费不够了，需要重新缴纳。”
“孙家那边不是交了五千吗？什么？已经花完了，孙家人拒绝缴费，不管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会和孙家沟通，尽快解决。”
挂了电话，李牧道：“医院那边说，孙家那边交的五千已经花完了，他们拒绝再次交费，说以后不管了。”
王守一揉了揉太阳穴，头痛道：“孙家怎么这么多事儿，刘强一家三口的事还没解决，王大爷这边又出幺蛾子了！”
“签署和解协议时，他们不是承诺了吧，五千只是第一笔，怎么就不管了？”
李牧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对孙家人来说，这不是很正常嘛！”
王守一无奈道：“那该怎么办？孙家的人已经被放出去了，他们现在不想承担这个责任，以他们家表现出来的风格，咱们上门沟通也不会有用。”
“总不能，咱们所里负责吧！”
…李牧道：“当然不能由所里负责，我还是先去一趟医院吧！把事情再好好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王守一想了想道：“行，你去吧，我们再商议一下。”
李牧点点头，出了会议室。喊上赵继伟，再次来到医院。
刚走到王老头病房前，就听到医护人员在和王老头说医药费的事。
见到李牧，立马调转目标，抱怨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十二号病床的病人缴纳的住院费昨天已经花完了，今天一直处于欠缴状态，却无人缴费。”
“我们医院也是有规定的，若是再不交费，治疗只
能暂停了。”
李牧道：“这位护士同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正在处理这件事，争取尽早解决。”
“不过，我们警方也不是家属，不能面面俱到。你们医院作为救死扶伤的地方，也不能直接把治疗停了，要给我们警方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护士道：“那，最多再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再不交费，我们只能暂停治疗。”
李牧道：“好！”
护士叹了口气，走出病房。
王老头见李牧来了，立刻来劲儿了：“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呀！孙家人说好了负责我的医疗费、住院费，可就交了五千，他们就不管了。”
“这件事还是你们警察负责调解的，我被他们打了一顿，若不是他们答应负责我的医疗费，我才不和他们和解呢！”
“我是信任你们警察，才答应和解的，他们说话不算话你们一定要管呀！”
李牧道：“这件事，我们正在协调，争取让对方履行承诺。不过，你也要做好对方不履约的心理准备。”
闻言，王老头顿时坐不住了，一把坐起来，紧张道：“警察同志，您这话什么意思，对方难道不打算出钱了？你们警察出面也没用？”
李牧苦笑着摇摇头：“孙家人，你也和他们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他们多难缠。”
“这两天，我们正
在处理另一个和孙家有关的桉子，我和你说说你就明白了。”
“和你打架的那个孙老头，遛狗不栓绳，吓到了一个小孩子，把腿和嘴都磕破流血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老头好奇道：“孙家人不认账，不打算给人家赔偿！”
李牧摇摇头：“岂止是不打算赔偿，由于孙家太难缠，小孩的父母和他们讲不通道理，就打算自认倒霉，算了。”
“结果，孙老头倒打一耙，非让人家赔他钱，不赔钱不让人家走，连我们警察去了仍然都不罢休。”
“最后，干脆装病晕倒，讹上人家了。”
“这两天，为了要钱，又是堵人家的门，又是往人家家泼油漆，让人家苦不堪言。”
“你说，就这样一个讹别人钱的人，想让他说话算话，给你出钱治疗，可能吗？”
…王老头顿时傻眼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呀！当时我被他们全家上下一起打，你看我这身上的伤，现在还没好呢。”
“和解还是通过你们警察达成的，如果他们说话不算数，你们可以抓他，把他逮进去，看他们出不出钱。”
李牧道：“王大爷，我们警察办桉，是要讲证据，遵守法律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抓人。”
王老头不甘心道：“怎么算无缘无故呢！孙家说好的负责我的治疗费，他们说话不算数，就要抓他们。”
李牧笑了笑：“王大爷，你也经常和我们警方打交道，你觉得因为这个，我们可能抓人吗？”
王老头皱了皱眉头，神情有点失落，作为几进宫的人，还是碰瓷的行家，经常和警察打交道，也算懂点法！
这种情况，属于民事纠纷，警察其实只能调节，不能抓人。
“可，他们要是一直不缴费，那怎么办？”
李牧道：“他们若是一直不缴费，只能像护士说的那样，先停止治疗了。”
王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紧张道：“警察同志，我除了被打的皮外伤，还肝硬化晚期，如果不治疗，会死人的？”
“不能不治呀！不然，我这条命就没了，警察同
志，一定要让孙家继续负责！”
李牧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也知道孙家是什么样，根本不怕我们警方。”
“想靠我们警方的干涉，就让他们继续负责，难呀？”
王老头有些六神无主：“警察同志，那该怎么办呀？”
李牧道：“以我们的经验，这种事，最好还是你这个当事人出面为好。孙家不是好惹的，难道你就是好惹的？”
孙老头犹豫道：“可是，孙家人凶着呢！说动手就动手，如果我出面，他们动手打我怎么办？”
李牧道：“只要他们敢动手打人，我们直接就能把人拘了；如果敢下重手，那属于刑事犯罪，直接就能抓捕。”
“到时候，他们受到的惩罚轻重，全看你同不同意和解。医疗费还不简单。”
王老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刚挨完一顿打，真的不想再去上门找打。
纠结了一会儿，又问道：“警察同志，还有其他办法吗？”
李牧道：“有！”
王老头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李牧道：“你名下有房有存款吗？或者值钱的东西也行。”
孙老头摇了摇头。
李牧道：“你名下如果有房有资产，卖了同样能治病，这也是一个办法。”
“可惜，据我们了解，你名下没有任何资产，有一个儿子，早就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还有一个老婆，经常被你家暴，也早就通过法院和你离婚了。”
“你现在
除了一身病，可以说一无所有。除了把你打了一顿的孙家，没有人有责任对你的健康负责，替你掏医药费。”
…“你现在的病你也知道，肝硬化晚期，拖不了太久的。”
“你的选择只有两个，让孙家负责，或者，享受最后的时光。”
王老头低着头，握紧拳头，蝼蚁尚且偷生，他不想死，有一点希望他也要抓住。
现在这种情况下，靠警察要医药费，已经行不通了。作为同类人，他知道孙家多么难缠。
可，再难缠，也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他老王也是碰瓷行骗的一把好手，为了活命，冒着挨打的风险，也不允许他退缩。
轻轻叹了一口气，做下决定。
李牧这边，仿佛不经意似的，开始和赵继伟讨论孙家的几处生意的所在地。
“继伟，孙家的修车铺是不是在…”
“孙家开的饭店是不是在…”
……
一个问一个答，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王老头，这才走了出去。
……
次日中午，李牧接到医院的电话，王老头不见了。带着赵继伟赶到医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