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床榻上,韩易撑起了上半身,扫了一眼周围,自己似乎是在一间药房内。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被血染和烟熏的破烂不堪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上了干净衣服,胸口和肩膀上的伤口,也似乎是敷上了某种清冷药膏。
“这里是在哪啊?”
他起身后,喝了口水,问到沈三。
“这里是在总部,刚才你晕倒后,黄长老就将你带回来治疗,并嘱咐小的照顾好你。”
沈三迅速回答。
“过去多长时间了?”
他又问。
“没多久,也就半个时辰。”
“黄长老还说什么了么?”
“没,没说什么,就是让你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他们会处理......”
“嗯......”
韩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来自己的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他早就猜到,外面肯定会有不少人在围着,若是活着出来,肯定会有人第一时间质询。
所以,他在黑市里放火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招。
反正,我就是受了重伤了,耗费了大量气血激活了一支阳炎箭,剩下的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要是还有人问,反正我当时脑子里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怎么就活下来的,没看我出来之后,直接就晕了过去。
只要不是第一时间对他产生怀疑,进去搜查线索,等到大火熄灭,所有痕迹都烧干净后那要是再提起来,就更好解释了。
反正他做的事情,又没有什么目击者。
就算从那些外门弟子口中得知,他曾经又重新回去过一次,那也可以用去拿重要账本信息来解释。
总之,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放了把火,谁知,就将问题给解决掉了。
“韩易,你醒了?”
正在此时,黄泽大踏步走进,面色有些凝重,但当看到韩易苏醒后,还是带起了一丝笑意。
“黄长老。”
韩易挣扎着,想要抬手施礼,可是肩膀糊着的药膏和胸口处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不用,不用,你快歇着!”黄泽迅速按下了韩易动作,看着韩易,表情中带着点柔和:“你小子,这次真是福大命大,这诡域都叫你给遇上了......竟然,还有命活着出来!”
“诡域?”韩易又听到了这个名词,他之前就怀疑,丹阳子的所作所为,可能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他皱起眉头,不解问道:“黄长老,这诡域,指的是......”
“诡域......”听到韩易问起,黄泽也是面色变了变,他端起茶杯,狠狠喝了口碧色茶水。
“韩小子,你应该也接触过阴魂,怨物等阴物吧......”
“知道点,但不多。”
韩易沉默了下,平淡应道,他自然不能说身经百战,见识的鬼物数不胜数。
“嗯,我猜你应该也知道些皮毛,不然身上也不可能会有阳炎箭这种针对阴物的大杀器。”
黄泽也是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现在黑市里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虽然不能进去,但异事房的人早就看出来,这场火焰不是普通的火焰。
普通的大火虽然也能灼烧阴气,但会发生消耗,阴气数量浓郁的环境,很容易熄灭。只有像阳炎箭这种特制器具,才能有遇到阴气,越烧越旺的情形,所以才能将这个未成形的诡域,给烧得干干净净。
“既然你知道这些事情,那就好说了......”黄泽叹了口气,“如果说,阴物是一种因为环境特殊,或者是因为偶发条件下才会变化出来的存在,能够通过火焰或是阳性劲力消灭......那么诡域,就是产生阴物的环境和条件.......”
“环境,条件?”韩易一怔:“黄长老,你是说,诡域里,会产生阴物,是这个意思?”
“可以这么理解,但诡域里的,存在着的可不是那些随意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妖小鬼......”
说到这时,黄泽的眼神里泛出一丝恐惧:“诡域里,可能会有妖魔!”
“妖魔?!”韩易也是吃了一惊,他虽然接触过不少鬼物阴物,但都算不上是妖魔。
他之前所遇到的什么‘阴气虫’、‘桃树精’、‘哭坟野狗’等等,说到底,也不过是些阴气侵染异变的阴物而已。
离妖魔最近的一次接触,还是昨天夜间,丹阳子化作的半妖魔,而仅仅是这半妖魔,就让他血梅帕都没来及激发,令他受了重伤,狼狈不堪。
管中窥豹,只是和妖魔相关的东西就这么难缠,那么,真正的妖魔,有智慧,有实力,加上生来具有的天赋,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黄长老,妖魔之事先放一边,那所谓的诡域,除了这个特点之外,还有什么特征么?”韩易顿了顿,没有继续追问黄泽关于妖魔的事情,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一
是,因为妖魔离他的距离太远,基本上接触不到。
二则是,他从黄泽的神情里,就能看出,黄泽似乎对真正的妖魔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充满惧意,就算是他想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还不如问点有用的事情。
“哎......”黄泽也是叹了口气,语气稍微平缓了下,“当然,诡域不止这一个特点,其还会随着时间的变化,逐渐扩大裹挟的范围,扩张灰雾蔓延的地域。此外,诡域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成型,那便是永远存在,无法被消灭!”
“永远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消灭,就没有一点办法么?!”
韩易这次,是真的心头震惊了,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相当于无解的存在,任谁也无法解决,那这样,普通人怎么会有活着的希望?
“唔......该怎么和你说呢......”
黄泽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头疼:“换句话说,诡域,就像是一种景物,就像是山峦,虹光,暴雪那种自然现象存在的感觉差不多.......”
他苦笑起来:“韩易,你想想,一个自然景观,比如你眼前有一座大山,是人力能够消灭的么?”
韩易闻言后,顿时也沉默了起来,没有说话。
他有些明白黄泽的意思,诡域,就是一种如同永久改变环境的事物现象。就好像在黑市深处,他见到那个阴气旋涡类似,可以从中源源不断的产生阴物鬼物,甚至是妖魔。
所以,诡域,在他的理解中,就如同前世里的卡牌游戏中的场地魔法卡差不多,永久改变地形,有持续效果产生,因此,才会有黄泽嘴里的永远存在,无法消灭的说法。
当然,黄泽的说法也不一定准确,消灭诡域的方法或许也有,只是层次太高,太过于神秘缥缈,接触不到,所以才不知道。
韩易脑海里念头转动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试探性问道:“黄长老,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有没有这方面的渠道,要是下一次再发生类似黑市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好做准备?”
他感觉,黄泽似乎对于妖魔诡域这些事情,知道的格外详细,黄泽嘴里的很多情报,都是在典籍中,记录中,根本就看不到的信息。
韩易话音刚落,黄泽也沉默了。
良久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饮下。
“老夫年轻的时候,就曾经闯进过一次诡域.......那还是几十年前.......”
黄泽一对浑浊的眸子中,似乎是有光芒闪烁,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再度低沉难看起来。
“那时,老夫刚通脉入劲,成为武师,本来自命不凡,自信实力过人无敌手,没想到,在游历一座深山时,不知不觉中,周围起了雾气.......”
“老夫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大雾,也没当回事,却没想到........”
黄泽的语气中有些难掩的颤抖和恐惧:“那大雾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怪异存在.......”
“老夫第一眼看到时,也只是以为遇到了一些小鬼物,凭我的劲力能够轻易解决.......却没想到,杀死了一批,却又重新出现了一批一模一样的诡物.......不论我杀掉多少次,它都会轻而易举的重现.......”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重现的鬼物,越来越强!”
“最后,老夫在那诡域里,舍下了半条命,才侥幸活了下来......”
伴随着黄泽感慨的一声叹息,两人相视无言,对坐沉默了一会儿。此时日光渐盛,窗外不时有阵阵鸟雀杂鸣。
咚咚咚!
就在气氛凝重,韩易想说点俏皮话,缓和下气氛时候,屋外,突然又传来一声敲门声。
“进!”
韩易朝门口喊了一声。
吱嘎一声,沈三推门而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提着药箱,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者。
韩易身上的伤口,虽然敷了药粉,包扎上了绷带,但只是暂时的止血处理,真正的外伤处理还没有进行。
所以,在刚才黄泽长老找韩易的时候,沈三就自告奋勇,去找医师给韩易处理伤口,
“韩值守这伤......”解开韩易身上的绷带,看到他的伤势时,这医师顿时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