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重和八重——这对双胞胎萝莉站在很显眼的位置。
她们屹立在送行队伍的最前排,直面着维持秩序的差吏们。 大概是为了避人耳目吧,她们那标志性的巫女装变为一身普通的常服。 纱重将两手交迭于身前,一如既往的文静、亭亭玉立。 八重则是抱着双臂,撇着嘴唇。 望着这对跟自己有着长久交情,同时也互相搭档许久的姐妹,青登的颊间不由泛起笑意。 就在前日,他专程拜访了一趟月宫神社,向天璋院殿下、天仓枭大爷和二重姐妹道别。 “纱重小姐,前辈,你们多多保重。” “哼,干嘛搞得那么庄重?只不过是去一趟京都而已,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橘先生,虽然八重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在得知你要上洛后,她难过了好久。”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在新御庭番里,你是除我之外跟她关系最好的人,所以请伱理解她的不舍。” “给给、给我住口!” “顺便一提,橘先生,我也很舍不得你。” “你骗人!你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哪是不舍的样子!” “毕竟我不像某个笨蛋,将喜怒哀惧都写在脸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重姐妹舍不得青登——青登亦然。 一方面是因为彼此的交情很深。 纵使抛开“同事关系”不谈,他们也是感情很好、很能聊得来的朋友。 另一方面,也是对她们那优秀的忍者本领眼馋得厉害。 论战斗力,姐妹俩并不算多么优秀。 但若论潜入、情报收集,全新御庭番上下无人能出其右。 新选组现在什么都缺,既缺资金,也缺人才。 为此,青登曾动过“挖角二重姐妹”的心思。 只不过,这个想法刚在其心头里冒出来,就被他自觉地掐灭了。 二重姐妹对天璋院忠心耿耿,同时她们也是天璋院最倚重的得力干将。 她们不可能弃天璋院于不顾,而天璋院也不可能放人。 就在青登发现纱重和八重的同时,他注意到:姐妹俩的身后玉立着一位曼妙女子。 她身穿一袭青色的和服,浅蓝色的腰带轻裹蛮腰,撑起体积惊人的南半球,整体的穿扮风格透出淡雅的风范。 站在二重姐妹的身旁,同时还有着不输给佐那子的火热身材……此女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青登诧异地挑了下眉,随后不禁莞尔。 居然能在离开江户的前夕再见天璋院一面……这实在是令他既惊又喜。 天璋院戴着能将脸蛋完全遮住的低沿斗笠。 站在外人的视角里,完全看不清其面容。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存在依然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没办法,那对能够搭在腰带上的存在,实在是太惹眼了。 那些就站在天璋院身周的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吧:幕府最尊贵的女人,正在他们的眼前。 当一人一牛行进到距离天璋院仅剩10步不到的位置时,后者的螓首微微抬起——霎时,青登感受到柔和的眼神。 紧接着,天璋院从腰带间抽出一柄中式扇子,将其抬至胸前,然后缓缓拉开。 只见扇面上书四个大大的汉字——武运昌隆。 望着这四个字,青登哑然失笑,旋即用力地点了下头。 嗯,天璋院殿下,您也多保重——他以眼神这般回复道。 …… 说来搞笑,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前军和后军出现了格外相似,但是又略有不同的奇妙状况。 “山南先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山南先生!请您一定要平安啊!” 十数名少女争先恐后地追逐着山南敬助,她们一个个的满脸伤悲,其中不乏泪眼婆娑的哀泣之人。 身为试卫馆的三大颜值招牌之一(另外两人是总司和土方岁三),山南敬助向来很受欢迎。 那文质彬彬的气质、那温柔亲和的笑容,迷倒了万千少女。 试卫馆的附近本就长期驻扎着大量的仰慕土方岁三的花痴女,以及迷恋总司的众道人士。 在山南敬助加入试卫馆后,盘踞在其周边的花痴女孩就又多了一大茬。 到底有多少女孩向山南敬助告白过?这个恐怕就连他本人都数不清了。 山南敬助暂时无意成家,所以每当有女孩向他求爱,他都是婉言回绝。 跟山南敬助一起统率后军的近藤勇调侃道。 “山南君,你不回应一下吗?” 山南敬助虽感无奈,但性格和善的他终究不忍伤了这些专程来相送的少女们的心,只能频频地挥手示意。 另一方面,就在前军中,同样上演了一出“花团锦簇”的场面。 只不过,它的形式和内容实在是大相径庭…… …… “喂!土方岁三!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岁三……呜呜呜……我……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竟然……” “土方君!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唯一的爱人吗?!” “你们都让开!别挡着我的路!我是土方先生的爱人!” “少胡说了!我才是土方先生的爱人!” …… 近二十个女孩在街边吵架,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 极个别人的争吵之激烈,就差直接上手了。
从绰绰约约的大家闺秀,到英姿勃发的武家之女,再到木强敦厚的村姑……你能在这里找到各种类型、各种年龄段的女孩。 女人争吵……而且还是近二十个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这样的场面别说是在礼教森严的江户时代了,哪怕是在现代都很少见。 造就了这一稀罕局面的始作俑者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脸来,看着女孩们,喊道: “不要吵了!” 霎时间,截至一秒前还吵得激烈的众女,马上安静了下来,齐唰唰地扭头望向土方岁三。 “我知道你们现在满肚子疑问、怒火。” “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向你们解释。” “等将来我有空了、可以从京都回来后,定会好好地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所以,请你们保持平宁,直到我土方岁三再度牵起你们的柔荑,好吗?” 说完,土方岁三的嘴角向两边延伸,一抹风流蕴藉的笑容映入众女的眼帘。 但凡是目睹了这番场面,听到了这席话语的人,无不目瞪舌挢。 就凭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哪可能平息争端!你没瞧见这些女人刚才吵得有多么凶吗? 然而……现实总是魔幻的。 在“现实”面前,纵使是想象力最丰富的奇幻也要败下阵来。 土方岁三仿佛是施展了什么魔法似的。 当他的话音落下时,那些女孩,刚才争执得无比激烈,好像恨不得直接上手活撕了对方的女孩们,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都从“凶猛的老虎”变为了“乖顺的猫咪”。 不仅不再相互攻击,其中的相当一部分人甚至还双颊泛红,表情娇羞。 不知土方岁三的底细的清河八郎,看得眼珠子都快从目眶里滚落出来了。 “那个……土方君,你不再多解释几句吗?” 土方岁三莞尔。 “比这还吓人的场面我都见识过。无妨,等将来有时间和机会后再来哄一哄她们便好。” …… …… 虽然状况不断,但新选组的行军大抵还算顺利。 “不可掉以轻心,切记提防四周的动静,遇到可疑人物时,不要犹豫,直接拿下!”——临出征前,青登对总司等人千叮咛、万嘱咐。 天知道会不会有脑子坏掉的尊攘志士,或是法诛党的死士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对他们发动袭击。 好在这种恼人又棘手的状况并未发生。 队伍在又前进了几公里后,送行的人群愈发稀疏。 最终,仅剩天璋院、近藤周助、冲田光等一众亲友仍不知疲倦地紧紧跟随。 若是有条件的话,冲田光等人甚至愿意一路送到京都去。 不过,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当新选组的将士们将江户的繁华市町远远地抛至身后时,他们的两侧街边再无人影。 许多人回首向后——其中也包括青登。 在这个交通条件并不发达的时代里,新选组里的不少将士自出生以来,直到今时今日才首次离开故土。 面露不舍者有之,慨然流泪者有之。 青登轻抿嘴唇,表情复杂。 粗略数来,他已在这座城市里居住了3年之久。 等再回到江户,将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一念至此,难以言说的落寞情感便攀上其心头。 …… …… 东海道,品川宿—— 作为东海道上最靠近江户的宿场,品川宿有着不弱于一般城镇的繁荣度。 经过一阵的赶紧赶慢,新选组的将士们总算是在夜幕即将降临之际,顺利地抵达品川宿。 行军过程中,未出任何岔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晋升的速度快得异常,但是再怎么样,青登也是老老实实地从底层一路打拼上来的。 他若连区区的120名将士都管理不好,那他也别干了,赶紧打道回府,洗洗睡了吧。 青登始终感念我孙子忠太郎的无私相授。 2年前,讨伐甲斐山贼的那一仗,青登从当时担任全军总指挥的我孙子那儿,学到了非常多的治理军队、管控后勤的方法。 对于青登的“偷师”,我孙子从不介意。 当青登前去求教时,他还会耐心地一一予以解答。 若无我孙子的春风化雨,想必现在的青登肯定是没法那么顺利地将新选组掌控自如的。 每当想到这,青登就感到深深的遗憾。 倘若我孙子还活着,他将是目前最适合“新选组室长”一职的人,没有之一。 后勤工作可是很拼脑力的。 像我孙子这样的“脑袋能够长时间高效运作”的神人,简直是最佳的后勤人才。 只不过,这种念头放在脑子里想一想就好。 就算我孙子还活着,他也绝不会成为青登的麾下一员。 说根道底,他始终是大盐党的人。 虽然大盐党的行事作风要比法诛党温和得多,但他们终究是敌视幕府的倒幕集团,绝不可能加入作为幕军序列之一的新选组的。 幕府的新组建的战斗部队将沿东海道西上——此则消息老早就传遍了东海道的53座宿场。 面对即将到来的幕军兵马,东海道的各座宿场可不敢怠慢。 为了伺候好新选组的将士们,品川宿的问屋场马力全开。 【注·问屋场:负责管理宿场,同时负责为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