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捕头的掌风袭来,宋温惜的发丝在空中游荡。
宋温惜没有丝毫退缩,她深吸一口气,右脚猛地后撤一步,抬手以柔克刚,将马捕头的掌打向一旁。
马捕头没想到这个白净瘦弱的男子竟然能夺过自己这一击,愣在原地。
宋温惜借机一拳打在马捕头的肚子上。
马捕头痛呼一声,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他右脚一横,停住后退的身体,捂着肚子怒声道:“方才我走神了!不算!再来!”
说罢他又朝宋温惜冲过去,奋力挥拳。拳拳带风,似乎想要一击毙命。
宋温惜灵巧地躲闪开,马捕头的拳数次擦着她的脸划过去,却只是让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直到马捕头气急败坏地抽出佩剑,宋温惜才暗叫一声不妙。
这人当真是不要脸了,竟然用剑对付她一个赤手空拳的人。
马捕头朝她刺来一剑,冰冷的剑锋闪着寒光。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宋温惜没想到马捕头竟然不讲武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躲避,呆愣地站在原地。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拉了宋温惜一把:“小心。”
晏望宸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一颗石子飞射而出,狠狠打在了马捕头的手上。
马捕头手一抖,剑掉落在地上。他低头一看,手已经被石子打出了血,不由地怒目而视,质问道:“你又是谁?!敢偷袭老子?”
晏望宸却没有理他,拉过宋温惜瞧了瞧:“没事吧?”
他远远便看见马捕头对沈温淮动粗,他刚想上前解围,却见沈温淮身形微动,一拳击中了马捕头的肚子。
晏望宸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怀疑沈温淮或许是个女子,甚至,或许是那个人……
可他看到那一拳时,所有猜疑都烟消云散,眼神也暗了下去。
那个人,不会武功。所以,他不可能是她。
宋温惜并不知道晏望宸的内心波动,此时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中一动,抿着唇摇了摇头。
“老子在跟你说话!”被忽视的马捕头暴跳如雷,青筋暴起。
“我怎么会是偷袭?你技不如人,就不要跳脚。一点习武的精神都没有,我看这江扬真是烂透了。”晏望宸将宋温惜护在身后,背着手冷嘲热讽道。
马捕头盯着晏望宸的脸,又打量了一番宋温惜,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难道你是哪家公子,带着小厮逃跑?你同这小厮……关系恐怕不一般吧?”
宋温惜哽住,她没想到这马捕头竟然口味这么重,竟误以为他们二人有断袖之癖。
晏望宸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他唇角微勾,问:“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家的公子?”
“我管你是谁家?!来了这青阳镇,自然就得听我马奋明的!”马捕头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神气得不得了。
“马粪?你爹娘怎么会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晏望宸忍不住皱了皱眉。
马捕头的脸顿时青一阵紫一阵,他这人,虽然力大无比,却笨嘴拙舌。
于是他也懒得同晏望宸废话,直接大手一挥,怒声道:“带走!都给老子带回衙门!老子看你们到了知县面前还能不能这么能说会道!”
宋温惜以为晏望宸会反抗,没想到他竟然乖乖地让捕快们将他五花大绑。
晏望宸对上宋温惜疑惑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嘴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宋温惜心下了然,恐怕他巴不得去见见知县,便也没有挣扎,任凭捕快将她同样绑好,推搡着往前走。
他们二人就这么被绑回了衙门,老翁同他们一起被带了过来。原本是追究老翁私藏余粮之罪,可眼下马捕头更想做的,是将这二人痛打四十大板。
周知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官帽椅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玉佩,小心翼翼地擦拭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马捕头,今日又是何事?”
马捕头迅速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又举着已经结痂的手给周知县看。
“大胆!区区贱民,竟敢打捕头!给我各打二十大板!”周知县重重拍桌,“至于这老翁,给我押下去,关进大牢!”
晏望宸挑眉:“知县大人竟然只凭马捕头几句话,便打人二十大板?”
“事实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查?”周知县横眉冷对,“你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本知县?”
“原来周知县是这样查案的,领教了。”晏望宸眸色渐深。
宋温惜知道,他生气了。
还不等两人再说什么,杖刑的长椅就已经搬了上来。宋温惜微微有些慌张,晏望宸究竟有什么鬼主意,总不能真的挨板子吧?难道他准备亮出自己的身份?
宋温惜正慌神的功夫,晏望宸突然一脚踹开朝他走过来的捕快。他双手用力一挣,竟活生生将束着双手的绳子扯断。
周知县大惊失色,立刻道:“反了反了,给我拿下他!拿下他!”
周围
的捕快们连忙一拥而上,可纵使他们身佩利剑,也依然不是晏望宸的对手。晏望宸抢了一人的剑,刀光剑影间,他们很快便败下阵来。
周知县瑟缩在桌案之后,声音颤抖地问:“你……你究竟是谁?”
他此时再也不敢猖狂,眼前这男子的身手,定然不是普通人。
“在下国渊侯之子,陈卿安。”晏望宸勾着嘴角,冷眸直视着周知县。
宋温惜听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起来。
她看着倒了一地的捕快,心中暗道:这人真敢说?陈卿安何时像他这般野蛮了?
但是她知道,晏望宸定然是不想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所以才会编造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国渊侯之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
谁知道,周知县却冷笑一声:“国渊侯之子?那个病秧子?他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高强?”
晏望宸双臂环胸,冷声道:“这就是周知县消息闭塞了,我自然是治好了咳疾,练好了功夫。”
周知县脸上浮起一丝心虚的表情,可他还是抱有侥幸,怒声问:“你说你是你就是了?你可有证据能证明?!”
宋温惜简直想笑,先前审他们时,不见这周知县要证据,此时却管晏望宸要证据了。
只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晏望宸要如何证明自己。
晏望宸见周知县还不死心,眸中蕴起一丝冷意。他轻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块雕着麒麟的和田玉。
麒麟之下刻着四个大字: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