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崃年纪轻不禁吓,一双腿软得根面条一样瘫倒在地上,似乎想明白了斡风为什么要杀他了。
他道:“下午舒棠来找我,说郎大人不愿碰她,我还很高兴。但她却说,她要博得大王和郎大人的信任,求我帮她,让她失身,这样又可以让大王以为她伺候了郎大人,又可以让郎大人信任她的忠心。”
“可她是我最宝贵的人,我不想就这么草草的做这种事,我一直等着和她到了京城在她姐姐面前成婚,所以我不同意,但他苦苦求我,求我给她破身……”
彭崃已经涕泪横流,他实在没有想到舒棠会转身变脸让他死。
斡风已经明白郎大人为何要杀彭崃了,郎大人自然不会因为彭崃和舒棠做了苟且之事而杀他,而是担心彭崃知道舒棠的真实身份而杀他。
事实也是如此,彭崃知道舒棠的姐姐在京城做酒楼生意,只是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舒棠和菩然的关系?
斡风突然将匕首收了,将彭崃从地上拉了起来,好生问道:“你们还对谁说过想去京城的事?”
彭崃摇摇头,忽而想了起来,又道:“只今天下午同敲鼓的稚童说过,再无旁人了。”
斡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刹那之间,寒光一闪,彭崃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冰凉刺痛,他伸手去摸时,热乎乎的血浆已经冒了出来。
喉管发出咕咕的声音,目光微闪着盯着斡风,再也说不出话来。
坚持不过片刻,便横倒在地上。
斡风身上却干干净净,不管是身上,还是刀刃上,未沾丝毫血腥之气。
闪身出门,躲过巡守,再次钻入伶人安歇的寝房,又将稚童刺杀于睡梦之中。
刀刃划过稚童嗓喉的那刻,稚童睁开了眼睛,但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甚至眼神涣散到看不清眼前的幽影是谁。
直到他的热血流向旁边,旁侧睡的人被一片血腥的濡湿弄醒,发出了尖叫之声,众人这才发现稚童被人于睡梦之中刺杀。
第二日清早,便有两具尸体盖着白布放在了拓跋琅的眼前,两人均是被人割喉而死。
拓跋琅是何等敏锐的人,第一时间就将嫌疑锁在了郎琢身上,却没有实际的证据。
死的终究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伶人,郎琢杀两个伶人做什么?
况且,他的人来报说,舒棠进了郎琢的门后就再未出来,夜半都能听到里头男女的嬉笑声。
郎琢这般好色,怎么又有空去杀人呢?
郎琢那边的人一早听说无端死了人,还以此为由要搬出去住,拓跋琅即便想要留人再无证据,不得已已经答应让郎琢一行搬去宝定驿站去住。
纵然脱离拓跋琅的直接监视,但郎琢已然无法掉以轻心,难保不会驿站之中或是旁的地方有拓跋琅或者乐平王的眼线。
他无心去问斡风为何还要多杀一个人,斡风青阳都是跟随他多年且忠心耿耿的人,斡风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只是同车厢里的舒棠,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安置。
这个姑娘跟在他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且不得不形影不离。表面上看似忠心,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马车驶向驿站,在驿站楼下停下,舒棠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在郎琢出车厢那刻她笑颜如花伸手。
郎琢一笑,牵了她的手踩着脚凳下车,随即搂了美人在怀朝楼上走去。
青阳进屋给郎琢和舒棠送吃食,才看到一个缩在茶案前侍弄茶水,一个坐在书案前一本正经的翻书。
郎琢看见青阳进来,似乎看见了救星,微微一抬眉,青阳便心领神会。
青阳对舒棠道:“我们大人要洗漱,姑娘去厨房给大人准备一下沐浴汤,大人身体不好,沐浴汤中还要加一些药材,东西都是斡风收拾的,不知道你问他,大人说以后这些事都由你来做了。”
原本这些贴身的活平常都是他和斡风在做,但青阳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支走舒棠。
舒棠听说今后都由自己给郎琢准备沐浴汤,面颊顿时绯红,含羞点头,朝郎琢道:“那奴婢先下去准备了。”
郎琢眉目一闪,舒棠只当他默认,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青阳还有些不放心,脑袋探出门去,看她已经走远,这才缩进来关上房门大松了一口气。
郎琢却神情冷峻,手上的书遮挡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蹙紧的长眉。
青阳道:“大人休怪,属下看到这驿站之中有鬼祟之人窥探我们,只好让舒棠伺候大人近身的事来掩人耳目。”
郎琢冷哼一声,放下了书本,道:“舒棠就交给你和斡风,别让人怀疑就行。你且说紧要的
。”
青阳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底下人来报说,乐平王从各处收购了近千匹马,刚买来时都生龙活虎,但没过两三天全都病了,到目前死了有半数之多,剩下的也活不久了。”
青阳说着额头都见了汗,疑惑道:“也不知是何人这般胆大,又有这般神怪莫测的能力,一下搜罗来这么多的病马,悉数卖给乐平王。”
郎琢本能的心神一凛,“北笙呢?最近可有她的消息?”
“徐二姑娘不是在贠老爷家中么,但最近没有什么消息……”青阳渐渐声低,忽然道:“大人的意思是卖兵马这件事是徐二姑娘干的?”
郎琢放在书案上的手微微握成了拳,紧张道:“我只是猜测,她一个人干不出来这么大的事,肯定还有帮手。”
思索一瞬,他又急道:“你快马发两封信,一封发往汝宁我师父处,查问一下北笙的下落,一封发给菩然,让她去尔雅堂问看一下颜陌是否还在京中,要快!”
青阳听着一愣一愣的,乐平王收了这么多病马不是好事么,即便是徐二姑娘做的,那又怎样?
徐二姑娘坑乐平王又不止一回两回。
郎琢已经起身打开了房门,急急朝外走去,又道:“去叫斡风来,随我去拜访一下乐平王!”
“是。”
青阳手忙脚乱,正要提笔写信,听到大人又要找斡风,只要将沾了墨汁的毫笔撂下,风风火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