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秦子律抱着枪支走火被擦伤的胳膊,缓缓地走到船舱。
身上着装雇佣兵的衣服,在一处阴暗的地方大口地喘着气。
艰难地呼吸。
现在他们已经进行到一个几天才需要完成的任务了。
所以,只要能够在规定的几天内完成任务,顺利地活下来,那么就可以回到基地。
他们已经不知道逃了。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们除了基本的生存,必要的训练任务,已经再无暇顾及其他。
只是一味地完成任务,那么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安稳。
此刻,秦子律正按着流血的手臂,他估计可能已经深入皮肤几毫米了,不然不会这么疼,这么血流不止。
他咬牙给自己找到一块可以包扎的布,忍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滴,移开自己的手,将破掉的手臂用白布用压力紧紧束缚着。
而做完这一切,他的后背已经被浸湿。
此刻死亡的压迫感终于是退散了一些。他终于有精力思考今天以来任务的完成程度。
他们目前在公海这艘船上从事的职业是运输新型兴奋药剂——如果剂量乐观的话,就会成为化学中由量变引起的——毒品。
本来他们在晚上时进行得好好地,就算不是非常完美,起码晚间的环境非常地适合运输这样的药物。
可是,这同样是军方吞噬不法之人的最佳时刻。
就在他们信步阔走在公海船只的甲板上时,他们高调地出现了。
紧密的脚步声如同军纪威严的鼓点,混合着古代士兵保家卫国的架势。
不整齐却振奋人心。
为首的调度之人一口不大却法令严明的声音催促着后续的人员:“快跟上!一小队负责包抄。立即执行!”
“收到!”
哪怕是在接受指令,也从来是把枪支扛在肩上,目光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的情形。
不敢松懈半分。
而秦子律就是在这个时候失神的。
身影交汇的一刻,凭借着兵人的直觉,一枚枚子弹弹无虚发,几乎是立刻就击中了目标。
许多小杀手见状不妙,都立刻躲了起来,有些甚至跳进了冰冷的海里。
而从入海的声音来看,对方还是不超过五十斤的小孩子,这也是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判断出来的。
而就在和秦子律眼神交汇的一刻,秦子律从他们的身上看出了一丝不忍。
不过片刻,秦子律也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两个不同的势力对抗,军方又再一次刷新了认识。
不过他们也明白,这些跳海和躲藏起来的小孩子,多半也活不过十八。
不过是毫无纪法的公海中,人性权益的牺牲品。
并且,这样残酷的淘汰制度应该已经很久了……
毕竟,谁会放着海里容易获得的食物不放,反而去寻求劳动以后才能获得的资源呢?
就算是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需求,就算是已经获得的量远远足够三口之家好几天的量,他们也只会觉得这是自己能够,应该获得的。就算是捕杀灭绝消灭掉了,自己的东西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因为他们就享受这种资源独属于自己的感觉。这是一种只属于自己权力的感觉。
唯有这一刻,他们至高无上。
此刻,甲板上到处是奔走的脚步声,混杂着军人饱含坚定却正义的调度声。
“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配合调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刻停止无谓的举动。”
……
尖叫声,嘶吼声……以及靡靡之音,此刻,都被同一种声音取代了。
在甲板上用来助兴的药物,被军方发现了一部分制止掉了。一部分被搜查出来,带走了。
而不管此前还在进行什么活动都好,赌博、跳舞、吸食毒品、杀人取乐、虐待娈童、变态摄影、还是虐杀幼童……甚至是两具身子交缠在一起,在做正常的生理交流都好……军方都以强势的姿态,破开了这一方的阴霾。
呵,没有纪法的人是很会玩的。
貌似人类天生就具有将腐烂的事物拿来取乐的快乐。
用濒临死亡的状态来获得快感。
用不负责任和堕落,当成是享乐的标准。用不顾一切地厮杀,当成是掌握权力的唯一方法。
用残忍到回归本能的场面,来证明自己还在活着的状态。
总之,不能用常理来理解他们的思维。
他们唯一的原则就是,我即是主宰。
我这么特别,为什么不能臣服于我?
一切忤逆我,违背我的事物,都是不该存在,不能存在的。
所以,普通的人想要在这里寻找纪法是不可能的。
人体的任何感受都可以在这里被放大到无数倍。
你永远也不清楚他们从变态的痛感里面感受到的是解脱还是兴奋。
这里贩卖一切人类可以想到的快乐。也有意想不到的快乐。
他们忠于自己欲望的法则。忠臣于一切肉体上可以获得的快乐。
在这里,任何感觉到心脏疼痛的事物,都活不过一天。
所以,就算是追求了如油画一般美好的人儿,如瀑布般阳光色的金发,多情的湖蓝色双眼,婀娜的身姿,纤纤玉腰……不管是多么美的事物,不管是多么美好的艺术品,只要旁人一句不过如此,都可以即刻销毁。
因为见到美的事物被摧毁,这破灭的一刻,才更能让他们兴奋。
爱是不需要的。爱这种东西是不需要出现的。
如果可以,他们可以一天之内找齐从活了第一天到第三百六十五天的人。
他们可以接受不同年龄段的人。但是,拒绝自己接受一个人的成长。
在他们眼里,找出这些人杀掉才更令他们快乐。
人的时间在身上流逝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任何他们看来浪费时间获取的平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