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孙叔跟他们聊得很火热,晚上也在他们家吃的饭。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们四人在村子里随便逛着,到没人的地方,李伟看着孙叔说道。
“孙叔,什么时候行动?”
“宜早不宜迟,今晚两点动工,这次的点子不小,估计我们要多待几天!”孙叔答道。
我内心比较激动,毕竟这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既害怕又兴奋。
我们回到旅馆就休息了,两点左右,准时出发。沿着乡间小路,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有月光洒下,倒不是特别黑,只是引起了几声狗叫,但没有惊醒村民。
翻了有两个不小的山头,我们来到了一个山沟,借着月色,李伟指着山沟前那处凸起的土包,大概十余米高。这是一个多月前,孙叔几人四处寻墓发现的。
白天和村民交谈得知,他们把这里叫燕子沟。
“看样子当地村民可能还没发现,不然多半就轮不到我们了!”周河异常兴奋。
当时我还很震惊,这就能说明有古墓?但后来才知道,那已经非常明显了,土包是很明显的一个封土堆,而一般有十米封土堆的古墓,至少也是古时候的一个王侯,所以孙叔说这个点子不小。
“周河,去下两铲看看!”孙叔吩咐道。
周河早就迫不及待了,从身后的旅行包中拿出了一个圆筒形铲子,和五六根铁杆。洛阳铲,这个工具是用来探查地下古墓信息的,非常好用,虽然是盗墓贼发明的。但实际上后来很多田野考古研究都在使用。
周河拧上一节铲把,双手握着,竖直插进土包旁的泥土中,左两圈右边两圈,满一铲子便提出来。铲柄不够长,便再拧一截。在我后来看来,周河其实并不是特别专业,铲子下去才两米左右,便有些歪了。
专业的腿子,下洛阳铲,不论多深,大体都是笔直的。不然十多米,就该趴在地上提土了。
好在下去了五截铲柄,带出来的土就跟周围的一样了。那是一种发白的有点粘性的泥土,孙叔上前捏起一点,揉捏观察了一下。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没错了!下面有墓,小伟,小土,就这儿,上工兵铲!小河,你去那边放风!”孙叔笑着说道。
我和李伟心领神会,从背包里拿出几把工兵铲,是那种比较好的,一边锯齿,一边开刃。估计要三四十一把,非常昂贵了。当时一些小县城教师工资一个月才百来块。
李伟比我强壮,我是队伍里最瘦小的那个。他挥动工兵铲虎虎生风,我尽量配合他传一些土出来。
大概开了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盗洞,选取最短的距离,斜着挖下去的。速度不算慢,一个多小时,就挖下去两米多,然后周河来换了李伟继续向下挖。
挖到五米左右的时候,坡度没掌握好,已经不好站人了,周河只好套上绳子,用背顶着上洞壁往外掀土。
我则在后面把土装框,递给外面。
这时,我们挖到的土也有了变化,全都是之前那种白色比较黏的土,后来知道这是白膏泥,有此土必有古墓。
又挖了十几分钟,孙叔把我们叫了上来,已经五点多了。
“小河,大概还有多少?”
“再来半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就到了!”
“好,时间有些晚了,先回去,今晚早点来!”
我们在附近捡拾了一些树枝,把洞口掩盖上,便回村了。
村里有些老人起得比较早,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好在大家都不认识,没啥交流,但我的内心还是很害怕的。
早上,在旅馆夫妇那里吃过早饭后,我们买了几副牌便回到了房间。白天其实也有活儿的,还比较重要一一散土。也就是要把昨天挖的那种白色泥土分散扔到别处去。
装了三个大包,孙叔让我去干,我背着一包泥土就出去了。
去哪里散土呢?根据孙叔教导的经验,不能去城市中散土、不能去人经常出没的地方散土,在这个小村庄里,几乎等于在野外了,所以还是比较好找地方的。
兜兜转转,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我来到了村尾一个很大的池塘处,附近没什么人家。四下瞅瞅没有人,池塘的水乌青乌青的,把泥撒进去,保管没人发现。
想着我便来到边上,拉开书包,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下去就沉底了,完全看不出来。
“那是妈哪个?你个背时砍脑壳的,往我堰里面倒啥子?投毒哦,你个温桑”
一声咆哮声从对面小路上传过来,吓我一哆嗦,差点掉了进去。只见路上一名村妇撵了过来。我一看这还得了,薅起书包,拔腿就跑。
那个妇人一边跑一遍骂,但没我跑的快,绕着村子,拐几个弯儿就甩掉了她,不过真的好险。我坐到一个路口旁,打算休息一晚。
“那娃儿,过来!”
我一惊,发现前面房子偏房木门推开了一道缝儿,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妇女,看着我不断招手
。
妇女看起来还比较年轻,估计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我走了过去。
“我看到你在干嘛了,你往王婶儿家的堰里倒了很多白色的东西......
听闻这话,我脸色不太好,心里已经很慌了。
“但我不会去告你的。”
“为...为啥?”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游客吧,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卖到这里了,你们能带我离开吗?”“我,我做不到...”我心里很是震惊,说着就慌乱地跑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后,我将遇到王婶儿的事情告诉了孙叔,他们没有责怪我,只是让我下次小心些。因为上午散土的不顺利,孙叔让我下午先别去了,等晚上起货。
整个下午我都在想那个被拐卖的妇女,这里的村民怕不是特别良善。虽然自己挺想把她救出来,但一想想自己的处境,都自身难保了,不由的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