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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医者初成

再说林辛荣,他从碾房门口往家里走的过程中,笑眯眯的回忆着小林然救治二蛋娘的过程,依然满意的不时点一点头。心里那个畅快无以言表,便顺路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斤花生米,又借了一个玻璃瓶子,打了一斤散酒。他的背篓底下,还有一只今天刚刚套住的野兔,想到今天自己孙子的表现,再想到今天又有兔肉为小林然解馋,心情那是异常的好,一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哼起了《社会主义好》!

老辛荣回到家里,却不见小林然的踪影,嘴里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又跑哪里疯去了”!

在那个特殊年代,农村的物资异常匮乏,村民吃的是公共食堂,因为老辛荣年事已高,住处离食堂比较远,加之其特殊的职业,所以允许其自己在家里做饭。这已经是特殊时代,对农村有特殊贡献的人,实施的一种特殊照顾了!

村里平时会定期让小林然给老辛荣带回一些口粮,但也少的可怜,无非就是点玉米碴子之类的粗粮,所以老辛荣才会偶尔去村里的供销社,买一些日常必需品带回家里,无非就是油、盐、酱、醋等物品罢了,兜里若有了闲钱,也会买一两把挂面和几斤大米,改善一下伙食。

这些钱也是平时为人看病时偷偷赚的,毕竟很多中草药也是需要成本的,适当赚点钱也属于正常,否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状态,谁来为村的健康保驾护航啊!村里人都知道这一点,作为村里唯一的郎中,谁家都避免不了用得着他,所以广大社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给他扣走资派的帽子!

老辛荣把兔子剥皮收拾好了,放进锅里炖上,还没炖熟,就见小林然搀扶着晓晓走进了院子,看到她俩的狼狈状态,老辛荣慌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小林然连忙向爷爷解释,说晓晓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是他下水把晓晓救了上来的,对于自己把晓晓撞进河里的事,却只字未提,晓晓听闻,无辜的看了小林然一眼,却没做声!

晓晓并不知道,小林然不敢说实话,说了实话,事后非得挨一顿板子不可!在向爷爷解释的同时,小林然把晓晓安排在锅灶旁边坐下,让晓晓烤着火,以免继续受凉。

小林然家里没有什么过多的家具,却非常干净整洁。那个年代的家家户户,没有什么特殊摆设,墙上除了领导人的画像就是简单的桌椅,有些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会买一面中堂镜挂在家里,中堂镜两侧的玻璃上,也写着一幅具有那个时代特有的对联~”为人民鞠躬尽瘁,对革命无限忠诚,横批是:永远革命”!有些家庭连一件金属器皿都找不到,因为国家号召大力发展工业,大炼钢铁,所有的金属物品都被收去支援“工业”了,有些家里连做饭的生铁锅都被拔走了,甚至于门上的门环和铁钉都未能幸免!小林然家里还好,门环虽然没了,但他家里行医所需的一些金属器具,起码被破格留了下来,毕竟铜制的药碾子、铜称、药杵子,药臼等等,都是配药制药必须要用的!

安排完这一切,小林然便跑进诊室,拿起笔开了一剂药方,然后赶紧跑到爷爷面前,将药方递给了爷爷,请爷爷查验!

老辛荣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口说道“祛风散寒,行气固表,对症,对症,服完应该效果不错,拿去抓药吧”!

小林然赶紧接过药方,跑到药房的药橱旁,拿起祖传的小铜称,顺手在桌面上铺了一张毛边纸,只见他胸有成竹,熟练反复推送着药橱的抽屉,把药从里面取出来放在称盘上,一丝不苟的细心操作着。干姜二钱、独活两钱、荆芥一钱半,防风一钱半、又取了一钱半黄芪、加了一钱川穹……。把药抓完,小术仁又一次来到爷爷跟前,请爷爷查验,老辛荣点了点头,嘴里说道“没错,没错,拿去煎吧”!

小林然拿起草药,对着晓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你还要等一会哈,爷爷说我开的药吃完就没事了”!然后便捧着药,向煎药的房间走去,小林然抓药、浸泡、煎药,一气呵成,操作熟练,没有半点慌乱之态,他虽然年龄不大,却完全表现出了一个医者该有的干练与沉稳!

老辛荣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啊”!见小林然把药煎上,便起身来到灶台边,伸手掀开了锅盖。

锅里飘出香喷喷的肉香,让小林然闻香而至,跑到锅台前,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眼巴巴望着锅里,就像多少年没吃过肉的馋猫一样,不住的舔着嘴唇,恨不得马上就吃进嘴里!

这神情让晓晓和老辛荣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林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对爷爷说道“爷爷,咱家有半年没吃肉了,人家本来就想吃了嘛”!又转过身,不好意思的对晓晓说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瞎话,就是馋坏了嘛”!一个男孩子,表现出这种不适宜的神态,让晓晓再次忍受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小林然帮助爷爷把饭菜端上了餐桌上,主食竟然是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虽然晓晓起身要帮小林然一起端碗布筷,都被爷爷制止了

,这顿午饭在欢乐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老辛荣也自斟自饮的喝了几杯,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欣慰和满足,同时也有了些许殷切的期待!

吃完了午饭,晓晓感觉身体也暖和了很多,晓晓再也忍不住起身,一起帮助小林然收拾碗筷,刷洗完毕,晓晓的药已经煎好了,小林然把药端过来,又跑到屋里,贴心的为晓晓沏了一碗红糖水。并嘱咐晓晓一会趁热把药喝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村里的大铁钟咣当咣当的响了起来,这是村里集结村民的信号,小林然知道,村里最近正在组织村民训练,挖战壕、打靶、投掷手榴弹等战斗技能,是那个特殊年代每个村民都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为了加强国防建设,上面下达全民皆兵的指令,就连小孩子玩的游戏都是抓特务!

小林然无奈的来到爷爷和晓晓身边嘴里不耐烦的叨念道“真是烦人,怎么在这个时候集合啊”!

晓晓刚刚喝完汤药,她缓缓的站起身子,对小林然柔声说道“没事了林然,这个训练咱们必须要去,要不咱俩一起去吧”!说着对小林然暖暖的笑了笑,那笑容真是好看,比起那时的苍白状态,此刻晓晓面色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只见她面色娇羞,白皙红润,竟让小术仁看直了眼! 晓晓见到小林然这种直勾勾的表情,害羞的低下了头,慢慢的转过身去!

林辛荣看到两个孩子的状态,干咳两声,主动去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然后主动说道“一起去吧,我看晓晓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只要别做剧烈运动就行”!转身又对小林然说道“作为医者,要随身携带的东西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小林然应声说道“知道了爷爷,我现在就去拿”!说着跑进里屋,把爷爷为他专门准备的小包系了在腰间。

小布包里有两个小瓷瓶,一黑一白,黑瓶里装的是一急救药丸,白瓶里装的是一些止血的散剂,还有一小包针灸针,和一包用于包扎固定的棉布。

让小林然没有想到的是,爷爷的这一句提醒,却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作用,竟然把老支书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