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斐抬脚刚要进屋,忽然察觉某个角落好似有人盯着。
难道还有别人监视?
她冷不丁转过脸,扬起声音喝道:“是谁在那里?还不出来,等着我让人把你捉出来吗?”
小哑巴笨拙的跑出来,眼神闪躲的绕过顾姝斐,赶紧靠近搀扶起他踉跄的身子。
他嘴里发出类似“额,啊”的声音,挣扎的幅度不大,不小心磕到顾姝斐身上,动作有些僵硬。
她意外又有些惊喜问道:“是你?你吃完饭怎么跑出来了,还是有话想跟我说?”
小哑巴不说话,只是怯懦的瞧着她。
顾姝斐温柔的拿出两个橘子递过去,“来,我这里有新鲜的果子,你拿去尝尝。”
小哑巴伸手接过就要啃,顾姝斐无奈摇头,又将橘子剥好皮再给他。
趁着难得靠近的机会,顾姝斐趁他不备,立马摸过他的脉象查看情况。
今日这一看,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几番确认后发觉果真是如此!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这嗓子是天生,没想到是有人暗害?不然体内毒素如何解释,难道是被毒哑的?”
顾姝斐语气起伏,夹杂着激动,恼怒,也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人,要对他下如此毒手?
小哑巴似乎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颤颤巍巍收回手,忙低下头颅。
顾姝斐尝试着与他沟通,放缓语气并轻声细语道:
“我这样与你说话,你也无法回答,能否写下来给我瞧?我知道了病因,也许能缓解你的病症。”
小哑巴不理会,也不回应。
顾姝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他还是如从前那般,但对自己的排斥不再强烈,那就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终究有些效果。
“不用着急,我不懂肢体语言,只能半猜半蒙,兴许会误解了你的意思,你若是还知晓什么,就悉数告诉我吧。”
顾姝斐轻抚他的后背,一点点安抚,总算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正当她以为他要告诉自己时,门外传来翠柳的声音:“小姐,衣裳我都洗好了,若是无事,你也回房睡吧。”
下一刻,小哑巴看到翠柳就露出不正常的神色,起身往四处逃窜。
顾姝斐眸色一深,还没来得及问,小哑巴就猛的躲在她怀里,
翠柳表情顿时僵硬,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你怎么也在这儿?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说罢,她便伸手过来拉扯小哑巴。
小哑巴表现出极强烈的抗拒,死活不跟她离开,还一个劲往顾姝斐身后躲。
饶是以前再不相信,今日亲眼见证,顾姝斐心里产生了疑虑,出口询问:“为何你一来,他就害怕?”
翠柳不敢说话了,怕露出什么马脚,但是脸色煞白煞白的,藏都藏不住。
顾姝斐见他反应如此愈发认真心中的猜测,冷了脸色追问道。
“我让你们平日照顾他,按理来说,你们才是朝夕相处的人,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翠柳心虚的很,面上想掩饰,但笑都笑不出来了,语气像是快哭似的。
“小姐,没,没什么事呀?他平时一直是这样,我们哪敢违背小姐的命令,一日三餐都有照应着。”
她们跟了顾姝斐这么久,又怎会不清楚秉性?无奈之余也是心凉了半截。
“你现在连我也不说实话吗?我若只是怀疑,便不会亲口问你,你还想继续遮掩什么?”
翠柳一听,见掩盖不过去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脸上尽是悔不当初的神情。
“小姐冤枉啊,我们也没对他做什么,就是他不吃饭还摔坏东西,我只是轻轻教训他几下……这些,这些都是翠烟教我的!”
咬牙心一横,翠柳将实情都说了出来,声音颤抖,眼眶噙泪。
顾姝斐听到还有一个名字,瞳孔剧烈一震,若非亲眼所见,属实不敢相信。
“这事竟也有她参与?你们知晓我的性子,如若说谎欺瞒,便不会留在身边,我万万用不起这样的人!”
顾姝斐当即放下话,瞪了翠柳一眼,心底没由来冒出火气。
翠柳连磕了几个响头,哭着直交代。
“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言啊!小姐要是不信,找翠烟过来询问便能尽知。”
很快翠烟就被喊来了,她一见这样严肃庄重的情景,吓得腿直发软。
翠烟低着头,语气颇有些紧张道,“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顾姝斐目光凝视着她,手搭着桌沿,冷静询问:“我找你来不是问这个,你就没什么话好交代吗?”
翠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看了眼翠柳,后者只顾抹眼泪,压根管不了这些。
她清楚小姐不愿害人,也不愿身边人害人,否则就会被赶出去。
纠结犹豫再三,翠烟用一副几乎快哭了的语气摇头:“奴婢不明白什么意思,并没有哪里隐瞒小姐啊……”
不是她不愿意说,她不敢承担后果,毕竟当时也是头脑发热,后来陷入深深自责,整日提心吊胆。
顾姝斐见她到现在还逞强,一时也是有些恼了,质问:“翠柳已经说了,你还不愿如实招来?非等着我去查事情真相吗?”
翠烟哭着跪在地上,神情绷不住,眼泪如决堤江水,懊悔不已。
“小姐,奴婢一时糊涂啊,只因家中母亲重病无人照顾,奴婢不得空回去,心烦意乱才说了几句重话,并不是真心要害人。”
顾姝斐听她说着,脸色愈发冰冷。
事到如今,翠烟也不敢隐瞒,一个劲求原谅,哭的嗓音嘶哑。
“奴婢哪里晓得,几句气头上的话被翠柳当了真,稀里糊涂做出蠢事,小姐要罚就罚奴婢吧!”
翠烟翠柳并排跪着,哭的声音弄得顾姝斐心烦,她沉下语气,思索起翠烟刚才的话,顿时欲言又止。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平时只看翠烟干活勤奋踏实,不想家里出了变故,也没说过半个字。
她与她们虽是主仆之分,但更像情同姐妹。
顾姝斐叹息一声,无奈道:“不是我要罚你,苛待为难旁人属实不应该,你母亲的事怎么未跟我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