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愕然,都转头看过去。
后堂里环佩叮当声中,缓步走出两位妇人,走过帘幕时,陈兵立刻知道不好。
秦明一脸懵地看着两位妇人。
“呃,夫人何出此言?”
其中一位妇人一脸仇恨地盯着陈兵,牙齿紧咬。
“你就是陈兵,你...你这个...流氓!”
陈兵额头上冒出汗来,这他么的,又来那话,老子到底怎么着你了?
来人正是秦正雄的姨妈,当时在高府指挥军卒拒捕,后被姜云擒到府衙抽了三鞭子。
她把这些怨恨都算到了陈兵头上。
听闻此话,秦明和黄信惊讶地转脸去看陈兵。
陈兵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两位大哥,我说她的话是假的,不知你们信不信?”
说着话头脑中没来由地出现了这个妇人挨鞭子时,那两坨莹白浑圆。
这他么的,老子怎如此龌龊?
秦明和黄信不做声,但脸上的狐疑神色很重,显然不太相信。
都琢磨着,这小子的口味怎如此之重,秦正雄的姨妈啊,已经三十几岁奔四十了。
秦明的夫人自然帮着姐姐说话。
“官人,怎会与此无耻之徒结交,没得坏了名声。”
陈兵心中再次草泥马奔腾,就凭这老娘们一句话,老子就成了无耻之徒?
“我...如何...做了什么,两位夫人可有证据?”
他自己说出这话,也感到苍白无力,这事属于越抹越黑,又没个监控,哪里说得清楚。
秦明烦躁起来,挥手道:“你们休乱说话,我与陈兄弟还有正事要说,退回去。”
那妇人还要纠缠,却被秦夫人拽了回去。
客堂安静下来,三人沉默了半晌。
“陈兄弟,我只担心那劳什子证据被你丢到了何处?”
秦明终于开口问道。
陈兵也从纷乱中平静下来,摇头道:“秦兄莫要担心,那高太冲和证据都不会再出现了。”
黄信瞪眼问道:“难道那高太冲已经被你...”
他说着话,手上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陈兵摇头:“两位兄长如果信得过兄弟,便把心放下。”
“如何信不过陈兄弟。”
秦明灌下一碗酒,抹嘴洒然一笑。
“我与那姜老儿仇怨甚深,他一直想找到机会发落了我,可惜,老子一直做得正行得直,这次正雄出事,也有我监管不力的责任,唉,可惜了。”
黄信插话道:“如果没有陈兄弟,量那姜老儿一辈子也查不出问题。”
说完自知这话有漏洞,连忙端了酒碗喝酒,遮掩尴尬。
陈兵再次汗颜。
秦明确实是一条正直的汉子,大手一挥。
“正雄做事不端,这怨不得别人,既然咱们成了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陈兵连忙道:“大哥有话尽管讲来。”
“我听说那姜老儿手脚甚是不干净,兄弟能弄点证据掀翻了这个蠹虫吗?”
陈兵沉思着说道:“证据好弄,只是掀翻此人恐怕力量不够。”
秦明顿时眼睛一亮,急切地说:“兄弟,只要你有确凿的证据,掀翻那老家伙算大哥的。”
陈兵或许酒意上头,拍拍胸脯道:“且看兄弟的。”
秦明大喜,三人把酒言欢,尽兴而归。
在路上,黄信拉了陈兵,疑惑地问道。
“兄弟,秦兄做事实在认真,你可别糊弄他。”
“放心吧大哥,我也不做那玄乎事儿。”
黄信一脸的不信,你还不玄乎呢。
凑近了陈兵低声问道:“那纵火劫狱的事可是够玄乎吧?”
陈兵一脸懵懂:“哥,你说啥?”
“切,此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大哥。”
“啥事我瞒过大哥?”
黄信见他坚辞不认,只得转换话题。
“听人说你的刀快,不知啥时候咱兄弟过两招?”
陈兵赶紧摆手:“刀快不快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杀人不比武。”
“吆,挺狂啊兄弟,不过大哥喜欢,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在一条街口站住了,前面有一家大门楼,被装扮得花团锦簇。
门口站了两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搔首弄姿,招揽过往男子。
黄信嘿嘿一笑:“兄弟,大哥请你放松放松,这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别盯着那些老娘们,没见过世面嘛。”
陈兵顿时一头黑线,这他么是坐实了老子是流氓的节奏啊!
就算是流氓,也不能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吧?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从八品官员呐。
见陈兵黑了脸,黄信哈哈一笑:“兄弟,你还真以为大哥我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放心啦,那老娘们就是个泼妇,秦老大心里也清楚得很。
”
看到陈兵实在对此不感兴趣,两人便分了手,各自归家。
黄信一走,本来随从七八个,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只孤零零站了一个陈兵。
踏着青石路,缓步向前,陈兵忽然想起了潘金莲。
目下这时节,该是武松打虎回到阳谷县,与其兄团聚了吧。
再过些时日,潘老师与西门大官人相识,演绎一段捉奸杀夫案。
捉不捉奸老子不管,好歹要阻止潘老师杀夫啊,不然就把她自己的命玩进去了。
心里思索着,拐了个弯,前方不远便是自己居住的驿馆。
一条小巷中,光线更加昏暗,只隐约能看清反光的青石路面,斑驳陆离。
刚走两步,陈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夜风中送来一股男人身上特有的汗臭味,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淡淡的香气。
几乎同时,耳朵里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陈兵停住脚步,闭上眼睛,体会着特有的触感和嗅觉。
前方约三四丈,墙头上趴伏了两个男子,左右各一个,身体健壮,肌肉结实。
屋顶上有两个男子,再往前,一家门楼里隐着两个女子,香气就是从她们身上发出的。
样貌怎样?
手里拿了什么武器?
陈兵皱眉仔细感受,却十分模糊,是棍棒?还是鞭子?
看来自己的特异感觉还不够变态。
此时,身后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两个男子悄悄跟在陈兵的身后。
身后的两人手里提了木棍,戴了头巾,短褐,布履。
陈兵还沉浸在对这些人的辨认中,埋伏的人已经安耐不住,很可能人家已经发现了陷阱的存在,所以才犹豫不前。
其中一个嘬唇发出一声尖啸,伏在房顶的两个人一扬手,一张网状物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