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子,姜暮烟听到季南在叹气。
伸手就把他给拉了进来:“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总是叹气是怎么回事?赶紧睡觉,不然就回自己的小床上去。”
季南昂着头看她:“老妈,我觉着,暖暖应该早点回来。”季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把姜暮烟给逗笑了;“为什么呀?想她了?”
“是想她了,不过也有更重要的是她能帮忙,比如处理你跟老爸之间的关系。”
季南蹙着小眉头,说的一本正经。
姜暮烟伸手去挠他痒:“你鬼点子还挺多?还想搬救兵?”
季南被挠的四处躲闪,最后被姜暮烟一把抱住。
“好了,乖乖不闹了,妈妈真的累了,睡觉好不好?”
姜暮烟确实累了,出去溜达了一圈,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季南乖乖的点头:“那就睡觉吧。”
半夜的时候,姜暮烟起床上厕所,发现姜硕硕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吓了她一跳:“硕硕,宝贝,你怎么了?”
姜硕硕缓慢的哦了一声:“老妈,你醒了?我想上厕所,可是,腿有点疼,你能帮我看看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动不了了?”
姜暮烟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别动,别动,妈妈过来看看。”
掀开被子看到姜硕硕的腿,姜暮烟一下子就傻了。
“阿……阿南……开灯……开灯……”
她惊慌失措的大喊,被扰了好梦的季南没有一点脾气,蹭一下就跳了起来。
“阿南……摁铃,叫人,快……”
姜暮烟吓得腿脚发软,除了喊季南,愣是不敢有别的动作,也不能怪她如此慌张, 实在是姜硕硕的情况太吓人了。
姜暮烟一掀开被子,一股子血腥味就直冲她的大脑。
手上湿淋淋的,本能的放在鼻尖上闻了闻,全身都细胞都在叫嚣,是血。
等季南开了灯,她就看到姜硕硕的双腿都泡在血液当中,那么小一个孩子,竟然流了那么多血,姜暮烟不敢去看是哪里出血,只捂着胸口喊季南。
护士跟医生一冲进来,姜暮烟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耳边是姜硕硕和季南的哭声;“妈妈,你怎么了?”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清醒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守在床边的是那个叫陈晨的小护士。
看她醒了,陈晨立刻就凑过来问她:“姜小姐,你老公和孩子都在外头,需要我帮你叫人吗?”
“不用,现在是几点?我昏迷了多久?我小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太着急,双手死死的抓着陈晨的 胳膊,问的很急切。
陈晨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姜小姐,你先别着急,你小儿子在做手术,具体是什么情况要等医生会诊完才知道。”
姜暮烟眼里最后一点亮光也开始消散了。
她慢慢的放开陈晨的手,低着头喃喃自语:“手术室?怎么就去了手术室?是不是他的腿保不住了?他还那么小?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姜暮烟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陈晨很是心疼。
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姜小姐,不要那么悲观,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吗?姜暮烟眼前闪过血腥的场面,不是她悲观,而是那无助的情绪一旦涌上心头,她就很难安定下来。
见她情绪不稳定,陈晨就去喊了季言宸:“小三爷,她醒了,状态不是很好,要不您进去安抚她一下?”
几个小时没见,季言宸一向挺直的后背好像佝偻了一些。
他自己推着轮椅进病房,一抬头恰好对上姜暮烟的眼睛:“烟烟……”只喊了她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姜暮烟不敢跟季言宸对视,很快就头扭到了一边。
病房是死一般的安静, 良久,姜暮烟才哽咽着声音问:“是怎么回事?跟中毒有关系对吗?”
“医生没有给确定的答案,只说可能有关系,烟烟,再等一等好不好?爷爷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我跟你保证,硕硕一定会没事的。”
“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季言宸,看看你自己,两条腿都是废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能保证?”姜暮烟的情绪忽然失控。
等她吼完,抬眸看季言宸,忽然就开始内疚:“阿言对不起,我就是太担心硕硕了,是我自己没用,不应该怪你。”
再次重逢,姜暮烟从来都没有喊过季言宸的乳名,因为情绪激动,她忽然喊了一声。
季言宸整个人都愣了。
想要伸手去拥抱姜暮烟,奈何轮椅太大,他根本就抱不到。
刚要把手收回来,姜暮烟就抱住了他:“阿言,你说的对,咱们应该再等等,硕硕一定会没事的。”
等待总是很漫长。
在病房等了两个小时,姜暮烟坐不住,就拉着季言宸和季南去了15楼的手术室。
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姜暮烟记不清自己
等了多少个十分钟,只记得季铃兰来了,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看到姜暮烟又哭:“三嫂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姜暮烟没说话,越过季铃兰的肩膀去看季沐辰。
这个唯利是图的男人,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见姜暮烟看他,还朝姜暮烟抛了个媚眼。
若是说狠,那一瞬间,姜暮烟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推开季铃兰,直接走到季沐辰跟前:“你给他们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姜暮烟忽然 的动作,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季言宸和季铃兰都盯着她看。
季沐辰忽然就笑了,笑得跟只猫一样:“我给阿南和硕硕送的就是家里阿姨做的饭?家里人都吃了的,弟妹是怀疑什么吗?”
姜暮烟被冲昏的大脑忽然就清醒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跟季沐辰保持安全的距离,冷着眉眼说道:“没什么,是我太着急了,冲撞了二爷,还请二爷见谅?”
“都是一家人,弟妹不要跟我这么见外……”
季沐辰说话的时候,想要伸手拍一拍姜暮烟的肩膀,直接被她躲开了:“二爷,这是医院,请自重。”
被可以压低的声音,除了她和季沐辰,没人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