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浑噩噩的从地下室回到客厅。
顾宴清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季君兰陪着。
顾汀漾在跟姜暖暖和季南说话，姜硕硕不见了，应该是去楼上查看季言宸的情况了。
该走的人都走了。
客厅的气氛很安详。
照顾季老太爷的阿姨过来找姜暮烟：”三夫人，老太爷喊你过去一趟。”
姜暮烟蹙了一下眉头，什么都没问，就跟着阿姨走了。
季老太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书房的灯光有点暗，安静的吓人，他就坐在书桌里边，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摆了很多东西。
姜暮烟一进门，阿姨就把门给关上了，隐约还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姜暮烟心里咯噔 一下，有点惊讶，不过什么都没说。
只安安静静的站到了老太爷对面：“爷爷，你找我？”
“嗯,看看这些东西。”
季老太爷大手一推，桌面上的东西就哗啦啦的落了地。
是照片，姜暮烟和李莲莲的照片，姜暮烟和欧阳城的照片。
很多，各个角度，各个时间的都有。
蹲下去捡的时候，姜暮烟的手都发抖了。
“烟烟，我以为你是个本分的，没想到你私底下竟做了这么多事情？姜家的药山你拿了五座，李莲莲那边你是不是也拿了证据？”季老太爷的声音闷闷的，居高临下的传来，姜暮烟第一次感觉到压迫感。
她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很隐秘，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季老太爷的掌控之中。
忽然就笑了，也不想捡东西了，起身，眯着眼睛看季老太爷：“所以，爷爷，你喊我来，是为了什么呢？想赶我走？还是想让我跟李铭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提到李铭。
季老太爷的脸色有点难看：“你既知道了我跟她的关系，有为何不肯给她一条活路？我年纪大了，找个称心的人不容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面对季老太爷的质问。
姜暮烟很是疑惑：“怎么是我不给她活路？爷爷，是她想要了我们暖暖的命。”
面对姜暮烟的质问，季老太爷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笑一声又问；“若不是你步步紧逼，她会做那样的事情？”
这逻辑？把姜暮烟弄不会了，她歪着头看季老太爷，一副摆烂的样子，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她不说话，季老太爷的脸色愈发难看：“姜暮烟，于我而言，于季家而言，你都是可有可无的，我想要的不过是三个重孙子，至于你，不重要。”
“我知道自己不重要，所以，我也从未设想能从季家得到什么，不管是姜家的药山，还是李莲莲，我都没有要跟季家作对的意思，姜家的药山，我用的是欧阳城的钱，李莲莲给了我很多证据，我都销毁了，爷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请你相信一个母亲好吗？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也知道季家有我无我都可以，但是我的孩子不行，我是一个母亲，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离不开我，所以，请爷爷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不要对我赶尽杀绝好吗？”
姜暮烟一连串说了很多。
她知道豪门恩怨多，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多，一口气交了自己的底，然后就盯着季老太爷看。
她求生的欲望很强烈，她不想跟李铭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季老太爷忽然就笑了，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似乎对姜暮烟刚才的一席话很满意。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
他不说话，姜暮烟也不敢着急。
只安静的等着，好在，等到了季老太爷开口，只是，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季老太爷说；“好呀，你的诉求我可以答应，不过，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去山上说服李莲莲，让她回来照顾我。”
季老太爷的话让姜暮烟的眼睛猛地就睁大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着急辩驳；“爷爷，李莲莲她是一个病人。”
“她是不是病人，我比你清楚，给你两天时间，若是能把她带回来，姜家药山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买山的钱，我也可以一次性给你补齐。”
钱的事情，姜暮烟不是很着急。
可是让李莲莲回来这件事，似乎很难。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老太爷敲桌子的动作忽然就停止了：“别慌，知道你为难，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开车去这个地方找老大，我相信，等你看完季家大爷的表演之后，就会想到说服李莲莲的办法了。”
季老太爷手里的纸飘飘扬扬的就落到了姜暮烟脚底下。
是个会所的地址，姜暮烟不怎么熟悉，不过导航应该能找到，女人的第六感跟她说，不能去，不能去，一定不要去。
可是，第六感做不了决定。
季老太爷的
话一说完，书房的门就开了。
季言宸的轮椅停在门外，他似乎很着急，看看姜暮烟，又看看季老太爷；“爷爷，你喊烟烟过来做什么？”
“没事，李阿姨欺负了暖暖，我怕烟烟心里难过，就安抚她一下，顺便帮她把药山的事情给解决了，是不是呀烟烟？”
季老太爷从书桌后边走出来，恰好挡住了那满地的照片。
昏黄的灯光下，他微微笑着，似乎真的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爷爷。
姜暮烟看了看手里的地址，又抬头看了看季言宸，扯了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给他：”是，爷爷知道我跟欧阳城借了钱，就帮我给还了。”
“真的吗？爷爷你不介意我们瞒着你吗？”听了姜暮烟的话，季言宸似乎很开心，满眼笑意。
“都是一家人，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爷爷怎么会跟你们计较？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哦，烟烟，别忘了你的东西……”
赶他们走之前，季老太爷塞了一张照片给姜暮烟，是她跟何琼山和姜明娟的照片。
他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有人关心你挺好。”
好不好的姜暮烟没听出来，她只感觉到了威胁。
仿佛，季老太爷是在说，你看，除了那三个孩子，你要在乎的人还多着呢？好好办事，不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从季老太爷书房出来的时候，姜暮烟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凉了。
推着季言宸回去的时候，手心冒了很多汗，季言宸跟她说了很多话，她一句也没听到，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暖暖受到了惊吓，今天晚上我得陪着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也不知道季言宸说了什么，反正是没有跟着她一起过来，哄睡姜暖暖之后，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她换了一套简单的衣服，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去了地下室，然后循着季老太爷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那个会所。
她知道自己会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没想到，会是那么的不好，几乎颠覆她的三观，摧毁她所有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