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弟不要着急嘛,虽然绳子大家都没有,但你们捕鱼最不缺的不就是渔网吗?
何不以渔网为载具,让这董小弟钻进去后,你再找几个人合力将他拉起?”
话音刚落,便有人嘲笑起杜才秀来:
“打鱼和捞人能一样吗?我看呐——
这杜先生是读书读傻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个也犹疑起来,“这——似乎、似乎也是个法子。”
众人也都想明白了,人群中涌现出惊叹之声。
有人捶胸顿足,赞叹道:“好聪明的方法!我竟然没有想到。”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啊,就是不一样。”有人点点头,“赶明儿我也让我几个孩子开始读书习字。”
这话倒是招人嘲笑了,有人当即揶揄他道:“读书习字?
就是大县城里的人家,也不是个个都会的,人家杜先生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出身?
竟也做起了这等不切实际的美梦?
你有多少银子,能请得起这教书的先生啊?”
人群中发出阵阵窃笑声。
“都别笑了!”
井底的董大卓大喊道。
许多人这才想起这董大卓还在这枯井底下呢,便悻悻地止住了声音。
董大卓在井底听得是清清楚楚的,这乡亲们竟然只顾着闲话都不着急救自己,他在井底下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发着急。
“林二哥!无论你们想到什么方法,还请尽快救我!”他的脚上虽不是十足紧要的,但这么久,他却有些口渴饥饿了。
“好。”林清河对里面喊话道,环顾人群,好像也无人有相助之意,他抿了抿唇,看了郁雨初一眼,又对白冬梅道,“白小妹,我回去将渔网拿来。
你和郁雨初便留在这里吧。”
白冬梅点点头,还不放心地嘱咐林清河道:“林二哥,你快去快回啊。”
林清河一走,村民们就开始议论他了。
大约是他们都知道这郁雨初和林清河不过是一对表面夫妻,无甚感情,因而他们议论起来也并不避讳郁雨初。
“你们说,这林家老二还真是热心肠啊。”一个老头先开了口。
之后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加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郁雨初不太在意,一来,嘴长在别人身上,要如何说,实在不是她能控制的。
二来,这小渔村的人生活实在是很闲,总要找些乐子来让自己消遣,他们口中的传言大多经过各自加工,听听便好,也不必往心里去。
她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有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按理说——”一个老太太看了看众人,特意压低声音神秘道,“这林老二和董家是没什么交情的啊,为什么对他的事情如此尽心尽力呢?”
“哦?”有一个青年男子显然对这话很感兴趣,追问她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啊?也说与我们大家听听呗。”
“对啊对啊,都说给我们听呗。”
“这林家,早年欠了乡亲们不少钱,大伙可还记得?”老太太讽刺地笑了笑,“他近些年肯为大家伙出力,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
好一个“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
郁雨初听着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论迹不论心,林清河这些年如何在村子里做人,连原主都没见着,但凭着原主和她自己穿越以来的记忆,她可以平心静气地为林清河辩白一句,林清河近些时日帮过不少人,不是因为什么愧疚,而是他心肠好罢了。
“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一个年轻女人道,“她这些年,是不是都没有还钱啊?
他爹娘欠的那些钱,账目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不管了?”
“哎你还真别说。”一年轻男人若有所思道,“这林老二看着是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这年轻男人恶意揣测完林清河,还要踩上一脚,诋毁道:“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恶——
郁雨初已经觉得自己的忍耐达到了限度,她扭头看了眼身旁的白冬梅。
但见白冬梅一脸忧愁地望着这枯井,她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开口问道:“你的林二哥被人这么抹黑,你不生气?”
“我、我生气有什么用呀。”像是没见过郁雨初这样严肃的样子,白冬梅一时间还有些发怵,怯怯地解释道,“乡亲们一向爱讲闲话的,我相信林二哥不会在意这些的。”
好。
难怪原主会被这群人胡乱编排了。
原来他们背后就是这样说人的。
议论林清河的人正围坐一团激烈地议论着,还开始讨论起了林老太和林老头付给原主的亲生父母的聘礼到底是多少银子:
“哎你们说这林家小媳妇,到底是大县城出生,聘礼应当不少吧?”
“也不一定吧,虽然长在大县城,但父母呀到底跟咱们是同一种人。”这人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我看呀,她也金贵不到哪里去。”
“哎你小心点。”
那人边
上有个年轻女子拿胳膊捅了捅她,又有些小心地观察着不远处郁雨初的神色,提醒道,“你可别说了,先前她溺水那次有些人也是这样说的。
结果这小媳妇发了好大的疯呢,可吓人了。”
有人不信,诧异道:“真的假的?我可不信,长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怕是不止是柔柔弱弱呢,嫁过来没多久就开始想逃回家,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真实出身。
要我说呀,有的人就算是在富贵人家里长大,也是个低贱的命儿。”
话音刚落,围着的人群便笑成一团。
这些人说话那么难听,郁雨初耐着性子听了这么久,为的不过是将这些人的面孔记下来,好让自己明白哪些人是她要远离的小人。
不过,现在似乎也是时候出手了。
郁雨初朝他们走去,便听见一个尖细女声低低地笑着,讽刺道:“是呢,有些人不管在哪里生活呀,都注定是个下贱坯子,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郁雨初一听便知,是白春桃的声音。
呵,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想必是上回跌落在泥潭里的那一身泥已经洗干净了吧。
正好,她今天一块教训更加方便了。
她走到那群人面前,神色冰冷地在他们每个人面前扫视着,胆小的人已有些害怕,慌忙道:“你......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