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销金窟染上了鲜红。
还未享用的酒水被撞击而洒落一地。
番子们相互配合,有人挡,便有人砍刺。
民间武夫面对专业训练过的番子,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蔡洪!速速就擒!”
突入逍遥楼后,莫黔马不停蹄地冲上二楼。
而战场也从楼外打入楼内。
番子守住楼梯,挥刀砍向任何一个胆敢上前的人。
二楼,莫黔带着几个档头,在狭窄的楼道里不断挥砍。
侧身躲过劈过来的长刀,手中绣春刀一转,向着对方的关节而去。
一条手臂飞向半空,随后落到楼下。
抬腿对着捂手的武夫就是一脚,其人撞破木栏杆,落地后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人,速战速决。”
档头对着莫黔喊了一声,随后身体撞向旁边的武夫,一刀刺入其腹部,转动刀把,刀身在其身体里搅动半圈,拔出之后,一血封喉。
莫黔没有回应,根据线人的消息,那蔡洪就在三楼。
等莫黔杀上去之后,整个人感觉有些脱力。
稍微深呼吸调整,抬腿踢开眼前的木门。
楼下是喊杀声震天,而三楼房间内,香薰缥缈,一人盘腿坐在蒲团上,身边还有两个美娇娘侍奉。
黑色卷发,棕色的眼睛,高挺的鹰钩鼻,莫黔一眼便看出,这人是大食人。
所谓色目人,指各色名目之人,那些长相不同于中原人的蛮夷,除了蒙古之外的中西亚乃至欧洲的人,都可以被称作色目人。
莫黔缓步踏入房中,对方看了眼破碎的房门,便将目光停留在莫黔身上。
两者对比,莫黔显得有些狼狈。
“百户大人不辞辛苦而来,某有失远迎,见谅。”
蔡洪拿起小酒杯,遥遥敬了莫黔一杯,行为看上去很是优雅,且有恃无恐。
“噗呲~”
这番举动,把莫黔给看笑了,大跨步向前一踏,整个人激射而出,绣春刀伴随着身体惯性飞快挥下。
眨眼之间,莫黔便到了蔡洪面前,眼看绣春刀刚要击中目标,眼角闪过一抹寒光,莫黔下意识带动身体一扭,单手改变绣春刀的轨迹,抡了一个下半圆,举在头顶变成格挡。
只见那原本红袖添香的美娇娘,此时两人各皆持一柄柳叶弯刀,在莫黔靠近时,便同时砍了下去。
格挡不过一瞬,莫黔脚步微动,瞬间拉开距离,警惕看着两个蛇蝎美人。
见莫黔停下,蔡洪继续悠哉喝着酒,抬眸,道:“百户大人,太急了,不如坐下谈谈。”
“装腔作势。”
莫黔不屑道,自己也趁着空闲稍微休息恢复体力。
“百户大人就不惊讶?为何某会如此?”
蔡洪挑了挑眉,棕色的瞳孔中带着惊疑。
“对将死之人,某为何要惊讶?”
莫黔调整着呼吸,对方暴力抗法,缉事厂就没想着活抓,圣人传过来的命令也是如此。
对于收到命令的莫黔来说,什么阴谋诡计都不重要,圣人的命令便是天。
蔡洪端杯子的手稍微一抖,他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想着要活抓他。
“一个丐户,就算穿着人模狗样,又如何?”
莫黔眨了眨眼,微微歪头,道:“就算买通了整个徐州,整个南直隶,又如何?你所做的一切,自然由你的族人来承担。”
“都说华夏乃是礼仪之邦,为何会如此无礼!”
听着莫黔的威胁,若对方是狐假虎威,蔡洪也不会如此,可是,莫黔的行为方式,无不透露着他所说的是真的。
“自我介绍,某,莫黔,荆州人士,古楚之地。”
莫黔挺直了腰,一手抚胸,一手背在身后,继续笑道:“古楚有句话。”
说着,他咧开嘴,笑得十分邪恶:“我,蛮夷也!”
话音落下,没等蔡洪反应,莫黔便朝后大喊:“还不快上来!”
一边喊话,莫黔手上的动作可不上,右手前挥,刚才手放在背后偷偷上弦的袖箭飞出,目标便是两个美娇娘之一。
同时,他也继续欺身上前,不过不是冲向蔡洪,而是另一个手持弯刀的女子。
先是被莫黔的自称蛮夷震惊,然后是莫黔叫人的担忧,最后那鼓足力的绣春刀直接砍过来的突然。
防备暗器需要极高的注意力,很显然,对方没有。
袖箭扎入其肩膀,对方吃痛向后退了一步,而另一人则没那么好运气。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一个正劈已经让美娇娘接得十分吃力,她不得不接,因为太快,没有闪。
而更快的是,正劈之后,莫黔立马回收绣春刀,改劈为刺,眨眼间,美娇娘瞪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被自己高耸的胸口所挡住的腹部。
“姐姐!”
一声娇呼,另一人忍着肩部的剧痛,
反应过来,便看到自己的姐姐瘫软倒地。
纱裙四散,白花花的大腿,敞开的领口,满是春色,胸前那鲜红色,将人衬托得更加妖艳了。
莫黔不过是顺势切开了对方的腹部,挥刀挡开了弯刀,然后再次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多扇木门直接被踢飞。
这些雕琢精致且带着镂空的木门,根本就不结实。
展现在蔡洪眼前,是一群浴血的番子,那泛着血丝的双眼,犹如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众目之下,夺人心魄。
“降,或,死?”
莫黔歪着头,神情中满是不屑。
寻常武夫,根本抵挡不了专业的厂卫。
他实在是不知道,对方拖延时间,装着一脸淡然优雅是在装什么?
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些围观的民壮不敢参与进来,都在外看着。
莫黔将绣春刀置于手肘窝处,稍微一抹,原本沾染血渍的绣春刀,恢复了夺目的寒光。
“有什么用?某死了,你们什么也查不到!”
蔡洪咬着牙,恶狠狠说道。
闻言,莫黔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道:“某都说了,那又如何?”
这下子,蔡洪真的有些慌了。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酒杯,端起来,问道:“某能问,为什么吗?”
“至尊不在乎。”
莫黔耸了耸肩,给了对方一个很有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