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部三大首领毛里孩、阿罗出、孛罗忽。
这三王对于河套是老常客了。
此时的大明,对于河套只有戒备,没有太多重视。
河套之患又称北虏入套,自永乐年间北方防线有所松动后便出现。
然后就是土木堡之变,大明疏于对河套的管理。
因为地理的原因,在不能南侵的情况下,进入河套地区过冬,是一些牧民最好的选择。
“毛里孩,之前听说常年要求入贡,但朝廷认为毛里孩狡诈不可信,拒绝其入贡。”
一个千户开口,这在鞑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总有人认为朝贡是大明占了便宜,殊不知,其实入贡是双赢的合作关系。
大明的皇族掌控这大明大部分的资源,其中不乏奢侈品,这是各地贵族最喜欢的东西,还有就是草原急缺的铁具。
而草原为了入贡,所做的事便是南下入侵。
就好像入侵抢劫欺负大明,就能迫使大明答应他们入贡一样。
卢忠不明白这种脑回路,在场的锦衣卫也不能理解。
“我们在翁牛特部有人吗?”
卢忠开口问道。
“还没有,但可以试试。”
千户回答。
要想打入一个部落高层内部,并非不可能。
“我们从大同入河套的商队,是少数可以过关的,现在,还挺受欢迎的。”
唐兴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挑着眉,将其插入眼前的烤全羊上。
敏感地区的通商,自然需要经过层层把关,而河套地区便是如此。
能够过关,必然有商会负责人,出事了,就直接溯源,在规定内的商业活动,自然没什么事,不过,这也不是那些小商小贩可以操作的。
锦衣卫混进去的商队,自然不是京城商队,相反,他们还会刻意避开。
但是,因为现在的锦衣卫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起步就比别人高,做起事来,自然很容易得到认可,升迁。
虽然当不上商会高层,但小掌柜还是可以的。
“那便事实,也别只接触翁牛特部,其他部族也要一视同仁,广撒网,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意外之喜。”
卢忠的目光看向燃起的篝火,橘红色的火光倒映在瞳孔之中。
脑海中,是大明大致的防区。
等开平那边西进,那么整个河套就等于被封了口子。
不过,那也意味着,追逐战真正打响。
大战虽然可以酣畅淋漓,但是现在锦衣卫所做的一切,都是基础,不容有失。
锦衣卫有着一定的自决权,和大明在外的将领差不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凡事必须三思而行,毕竟责任人划分的很清楚。
远在京城的朱祁钰收到了来自河套的消息,不由得皱眉。
河套是优良的马场,更有着塞外江南的名号,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博弈,河套是必不可少的区域。
所以,河套必须处于大明的控制之下,但是要怎么把危害降到最低,就是朝廷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了。
战争会议室内,于谦被召集前来。
这一次,人不多,最高级别的,也就于谦一人,算是私底下的小会。
将锦衣卫的信件摆到于谦面前,朱祁钰问道:“河套地区,若是朕想要移民屯田,是否成本会过大?”
说着,朱祁钰指了指舆图上的河套区域。
瓦剌人统一草原,随即从哈密、大同、辽东等几个方向入寇边境,部分牧民便在河套草原定居下来,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朱祁钰需要一个低成本的解决办法。
闻言,于谦皱眉,没有回答圣人,而是陷入了思考。
他明白圣人的意思,就是尽量不要开战,用其他方法渗透河套,那样,大明现有的资源就可以投入到其他方面。
若是以前,老方法就是发动十万大军,直接将鞑靼赶出河套,可用不了多久,人家又会回来,让大明烦不胜烦。
移民屯田是很好的办法,虽然那边的农户或许会遭受侵扰,但无疑也会让明军得知贼寇入侵的消息。
只不过,很麻烦,人没那么多。
辽东此时正在建设军镇,也是处于移民屯田的时候,但并非强制,而是用商路让移民发现机会,心甘情愿去辽东扎根。
一旦在河套实施移民屯田,无疑会让人口更加分散,到时候,芝麻和西瓜都得不到。
“河套被宁夏、庆阳、延安、太原与大同包围,往北过了黄河,便是胡元之地,此时并不适合移民屯田。”
思考了片刻之后,于谦才幽幽说道。
闻言,朱祁钰也是点头,这点事情,他自然是明白。
“不过,陛下,可以让入河套地区的鞑靼归附。”
没有多少停顿,于谦立马说道:“这是一个口袋,只要加强边镇防守,再拉拢河套牧民归大明所用,总会有
人愿意。”
朱祁钰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先让河套地区的部族自己打起来,然后大明去支援愿意归附的那一方,俗称拉一派,打一派。
这种方法说起来,并不是什么神机妙算,瓦剌能够做大,不就是大明扶持起来的?
“锦衣卫倒是可以做这事,不过,若是要用此法,朕觉得,不可拉拢王族,那样只会再养出一头白眼狼,到时候,若是使其在河套站稳,或许又要引发战端。”
短期来看,拉一打一很不错,但若是和以前一样,扶持的王族野心总会不可避免的膨胀,到时候想要将其赶出去,那就麻烦了。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利用民间与部族诸王的矛盾,离间两者,便可使其纷乱不断,到时候,再民间选出合适的领袖为傀儡,如此便不需要耗费太多成本。”
于谦十分赞同朱祁钰的说法,但是,朱祁钰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锦衣卫和东厂,他本来就有向后世某国学习的想法,可现在于谦所说的做法,不就是后世某国一本万利的手段?
如果不想遭到反噬,那么这事情,需要更加详细的细节补充。
“于尚书,如果,朕说的是如果,有人用此法于大明,该当如何?”
朱祁钰目光沉沉,让于谦不由得感觉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