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招娣看着朱祁钰,心中突然生起了感伤,鼻子发酸,才吸了一声,就看到朱祁钰目光凝视,问道:“怎么了?”
话没说完,就看到汪招娣一把抱住了朱祁钰,泣声道:“是妾身无能。”
朱祁钰将手中的碗交给杭惠茹,张手抱住汪招娣,轻轻拍打其后背,道:“什么话,这都是什么话,我娘子怎么无能了?这不是给为夫生了个千金吗?那可是千金!”
这个时代的女性,并不娇弱。
和作天作地的小仙女不一样,越是家大业大的女性,越能知道生儿子的重要性,更不要说一朝皇后了。
汪招娣被朱祁钰这么一哄,倒不是说有多伤心,只是心中的郁结需要释放。
许久后,汪招娣因为疲惫睡去,朱祁钰看向身旁眼眶泛红的杭惠茹,伸手揉了揉其脑袋,轻声道:“怎么?你也想哭?”
杭惠茹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只是觉得姐姐很辛苦。”
“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朱祁钰起身,给汪招娣掖了掖被子,起身搂住杭惠茹说道。
身为皇帝,其实这些他都不需要做,皇后有尚宫和女婢,孩子有近百的乳娘待命,这些人都能将主子给服侍好。
可是,多好的服饰,都取代不了亲情的连系。
走出卧房,朱祁钰交代了尚宫几句,才陪着杭惠茹离开。
王府经过圣人的赏赐,倒是有着大喜的气象。
吴太后特意命人去用金子打造纺车上的零件,名为瓦,是要送给小千金的礼物,希望她将来能胜任女红。
弄瓦之喜是民俗,不过用金子去打造,就是朱祁钰这种高门大户才有的事情了。
朱祁钰和杭惠茹走在路上,立马就被吴太后叫了去。
见到朱祁钰,吴太后立马将襁褓转移到朱祁钰的怀中,说道:“这乳娘都还没选好,你先看着,为娘得为囡囡找个能吃饱的。”
宫廷乳娘都是精挑细选,早就在待命等候筛选。
吴太后这风风火火的离开,倒是让朱祁钰找到了和自己女儿相处的机会。
小生命没有哭闹,只是咂吧着嘴,双手捣腾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陛下,这是饿了。”
杭惠茹站在一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说道。
难怪吴太后火急火燎的要去找乳娘。
“那怎么办?”
朱祁钰对这种可没有经验,话音刚落,那孩子就好像听懂了一样,原本咂吧的小嘴一瘪,立刻转变成哇哇的哭声。
杭惠茹自己又没有奶水,朱祁钰想了想,还是给孩子她娘送过去。
刚走到后院,推门而入,就看到汪招娣已经半坐在床头,看着朱祁钰抱着孩子不断摇晃,口中唱着古怪的歌谣。
“陛下,交给妾身吧。”
汪招娣张开双手,她原本已经睡下,可迷迷糊糊中,好像能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旋即醒来没多久,朱祁钰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怀抱着婴儿,也没有避讳朱祁钰,一切都是浑然天成,似乎发自本能一般给孩子喂奶。
哭闹的孩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汪招娣才看到,自家夫君和妹妹,正蹲在床前,双手捧着下巴盯着。
“还看,羞不羞!”
虽然说的是朱祁钰,但羞赧的情绪是汪招娣自己,可目光却落在杭惠茹身上。
“不羞。”
朱祁钰摇了摇头,直接说道。
这让汪招娣的脸颊更加红润了起来。
拗不过夫君,那只能选择习惯。
汪招娣低头看着皱巴巴的孩子,丝毫没有嫌弃,眼眸中满是慈爱。
孩子吃饱后就沉沉睡去,汪招娣将其轻轻放到一旁,嗔怪着看向朱祁钰,道:“妾身要休息了。”
将两人赶出房间,汪招娣才叹了口气,伸手点在孩子那小巧的鼻尖,看着孩子的睡颜,才在旁躺下慢慢睡去。
朱祁钰拉着杭惠茹的手,抱怨着说道:“咱们现在都被嫌弃了。”
“胡说。”
杭惠茹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小声说道。
家里多了个小生命,大人自然都是围着其转。
吃晚饭的时候,也就只有杭惠茹和朱祁钰。
吴太后早就带着乳娘去让汪招娣看看满不满意,然后还要帮皇后抱孩子。
饭后,朱祁钰带着杭惠茹散步,迎着晚霞,朱祁钰侧头问道:“你知道,皇后想生男孩。”
“臣妾并不在意。”
没让朱祁钰把话说完,杭惠茹就立马开口打断。
朱见济是庶长子,而皇后所出,才是嫡长子。
杭惠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不过,她不是那种追逐权力的人。
闻言,朱祁钰停下了脚步,双手抱住杭惠茹,搂住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事情,不是单纯的家长就能解决的,但
是凝聚共识是必须的。
温饱思淫欲,杭惠茹本来还享受着温存,突然就脸红说道:“陛下,该回房歇息了。”
“嗯,朕想要西天取经了。”
朱祁钰厚着脸皮说道,顿时让杭惠茹羞赧不已。
她当然知道夫君的西天取经是什么意思,都是房中蜜话。
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杭惠茹声若细蚊道:“都依夫君的。”
家宅安宁,其实并不需要朱祁钰做太多的事情,浅交言深,让彼此知根知底,才是后宫和谐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