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尘把玩着许知秋肿成馒头的手,一不小心摸到脉搏,玩闹的脸色瞬间大变。
“呵呵!”
“一连十日,你都是这样的?”
她的唇角挂着渗人的笑容,冷笑着,这笑声不由得让许知秋察觉到一丝不同。
她故作不知,淡定开口。
“什么叫一连十日都是这样的?”
她不自觉的重复着言尘问的话,眼眸里的躲闪再现,听着言尘质问的语气,她心里没底,不敢实话实说。
毕竟,她怂!
她敢保证,她要是说实话,刚刚哄好的逆徒,绝对是当场震怒的那种!
她赌一次,希望自己赢!
她避开言尘的注视,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窗外月色朦胧,似迷雾仙境一般,那高高在上的残月,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言尘看着她避而不答的模样,内心莫名烦躁不安,指尖毫无章法地敲击着床面,试图用嘈杂的声音安抚自己的内心。
她的医术算不得上乘,但也说不上下乘。
刚刚触碰到师父脉搏的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把错了脉,于是故意装出那个样子,试探师父。
看见师父那慌张躲避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把错。
呵呵!
多大的人!
坏毛病就是不改是吧!
言尘双手捏着许知秋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和自己对视,她眼底的冷意被许知秋一览无余。
她眸中带着冷意,一字一顿地说着:
“师父当真好大的本事,可记得当初答应过尘儿的几件事情?若我不知,师父是不是打算继续这样下去,隐瞒我一辈子?”
许知秋瑟缩了一下,一个侧目,躲掉目光的对视,她只觉得言尘漆黑的双眸里,带着清晰可见的幽怨和怒气。
不用多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自走入科研,便留下的坏习惯,无数人劝说无果,在言尘发现之后,被她时刻盯着,这才有所好转。
离去的十年里。
没有了言尘的督促,她直接放飞自我。
哪里还管这些琐事,一心搞着自己的事业,导致坏习惯留下的病根越来越严重。
这几日,她担忧着言尘病情,忽略自己,一直以药物压制,她想着等等,再等等,等她确定言尘的病情稳定,她再去处理自己的病情。
结果,刚刚一时开心,忘乎所以,竟被发现了……
这这这!
很难评!
隐瞒的病情被发现,她无措地搓着自己的手,不知该如何解释。
许知秋垂着眼帘,耸着肩膀,心慌又无措。
看着她又怂又爱作的模样,言尘心里的愤怒值到达最高峰,怒气直接爆炸,激起无数浪花。
“师父!”
“许知秋,你是不是不把自己折腾到ICU病房,你就不满意啊!”
“这么的,你搞研究就那么忙的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缺你那点时间,你不能吃过饭再来找我,你是想气死我吗?”
“您的脸皮,能再厚一点吗?”
她看着她,神情里满是慌乱和心虚。
不提还好,一提,许知秋身体的异样就多了起来,原本就难受的身体,更是痛的抽筋起来。
胃疼,她胃疼!
言尘捏紧拳头,面色愤然,浑身的怒气化为实质,一锤落在身旁的墙上,声音之大,属实吓坏了许知秋。
“尘儿,为师……”
“你闭嘴,趴床上等着。”
她冷声下着命令,声音里带着不可拒绝的严肃,许知秋立刻照做,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你在这待着,趴床上不准乱动,等我回来,我要是发现你乱动,后果自负。”
言尘说话时,面若寒霜,令人生畏。
她点着头,答应着。
言尘见她答应,匆匆离开病房,不知去做什么事情,而许知秋只能听话地趴在床上,等着她回来。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许知秋压抑不住身上的痛楚,想着如何压制痛苦。
思索再三。
她的目光落在,之前带来的药箱上,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挪了过去。
一番捣弄之后,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掏出止痛剂,看都没看刻度,直接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浑身一阵酥麻,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言尘提着一大一小饭盒走进来的时候,许知秋还在昏睡,好看的眉头紧蹙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她踮起脚尖,步伐缓慢地凑上前去,看着睡意朦胧的许知秋,清冷的眸光里泛起阵阵心疼。
本打算让她继续睡,想起她的病情,当即捏着她的鼻子,弄醒了她。
“尘儿……”
突然被弄醒的许知秋,嗓音有些哑,迷迷糊糊间,神智不太清醒。
“起来,没吃饭睡什么睡,想直接睡过去不成?”
“没那个打算,别生气了……”
许知秋抿着唇,不敢乱说话,散落的碎发遮挡着,她眼底的心慌意乱。
望着怂包一样的师父,言尘在心里直叹气。
她是终于明白,为何她一犯糊涂事,就怂的要死,感情这是代代相传!
她把饭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师父,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声音里掺杂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先别管我生不生气,过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谈。”
许知秋听话地挪到桌子旁,埋头扒拉着桌子上的饭,多余的声音和动作,她是一点不敢做。
她家徒弟做的饭,闻起来香,吃起来也香,就是她心底是苦涩的。
再好的饭,竟也尝出了几分酸涩。
她心里还没想好,如何能委婉地解释自己这作死的行为,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炸开的毛,顺下去。
以前,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又因为数据的可变性太强,她几乎是没有空余的时间,倒也习惯了不吃不喝继续搞研究。
只是这般折腾,倒是落下了胃病的毛病。
言尘没发现前,她也没当回事,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自从被自家徒弟发现,每天盯着她按时吃饭。
胃病的情况就少了许多,渐渐地也平复了好长时间。
其实,她一开始是拒绝过,反抗过。
结果可想而知,她是输家。
起初,她固执的要命,更懒得理会。
直到她看见浑身伤痕的徒弟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提着饭盒,笑眯眯地威胁她。
那一刻,她承认,那一刻她不敢妄为了。
“师父,您接着选?”
“您是继续,还是徒儿继续?”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许知秋脸色一沉。
“你!尘儿就不害怕为师怪罪于你?”
言尘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手上的伤痕瞬间映入许知秋的眼帘,引起她的心口揪痛。
太狠了!
那伤口,她都看不下去!
她晃了晃手上的饭盒,语气里明晃晃地带上了威胁和警告,周围的气压随之降低,莫名寒冷起来。
“您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又何必爱惜自己的身体,您继续搞垮自己,那我也继续搞垮自己,谁先撑不住,我们拭目以待。”
“师父要么准时吃饭,要么看着这样的我,选择权,从来不在我手里,在师父的手里。”
许知秋错愕地看着她,那个时候的言尘还是个孩童,周身散发的威压和气势,却已初具压迫感。
自那之后,她主动认输。
言尘日复一日的做着饭,日日准时送达,许知秋按时吃饭、吃药,那胃病也就缓和了,不曾再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