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尘紧抿唇瓣,目光有意无意的飘过叶如初的脸上,发现她情绪里暗含的失落。
“是,应该是第二届的,不清楚,在我手里毕业的学子,只有十位,其他的全部驳回。”
“如今的三千人,恐怕或多或少,有人还在寻找我踪迹,只为了那毕业论文。”
年少成名,这其中走过的辛酸苦闷,又是多少人可以理解,感同身受的。
“那我日后,可以在恩师手下毕业吗?”
叶如初满怀期待,搓一搓手,言语里充满着希冀。
“可以,但是……”
“你的要求,当是最严苛的。”
言尘淡淡一笑,眼底的狡猾尽收叶如初眼底,明晃晃的算计,展现在她的眼前。
尽管她的心思全被叶如初知晓,叶如初心里早已有了不可回绝的打算。
严苛就严苛,她不怂的!
“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再拖下去,苏老就等着急了。”
言尘轻声邀请,话音低沉。
言尘走在前面,清冷孤傲的背影里,透着洒脱不羁,叶如初欢欢喜喜地跟在她身后。
看到面对争议,从容不迫的叶如初,苏长青居然有种错觉。
在未来,此人的成就必定不凡。
在她的身上,苏长青恍惚间看见了年少教授的影子,影子拉长之下,另有一番风景。
他看到了那位多年前,初出茅庐,并扬言只敬恩师的逆境少女。
她本少年,稚嫩而又软弱可欺。
谁又能知道,多年后,当她闯出一番天地时,她依旧是那句话。
“这世间能让我低头的人,不多不少,有且仅有一人,除了我恩师,再无人有管教我的资格。”
她的能力世人有目共睹,她的傲骨自然被当世尊重。
思及此,他期待这位年少成名的教授,唯一的弟子,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苏长青驻足在原地,目视着两人离去。
那道独属于言尘的清冽嗓音,自远方幽幽传来。
“苏长青,我已辞职,日后在外老师一词,受之有愧。”
“我已为人师,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弟子,这个称呼言某当之有愧,还请慎言。”
苏长青收起思绪,朝着刚刚言尘离去的方向,弯腰行礼,神情恭敬。
“好的,言教授,期待您的再次授课。”
那名记者走上前,话筒递给苏长青,开口询问,“方便透露一下,那位教授当初毕业时,多少岁?”
“没事,你可以不用回答。”
苏长青朝着记者微微一笑,这名记者他见过,新晋记者徐尽欢,人送外号“徐神算”。
只因她报道的事情,从来都是炸裂的,而且绝对属实。
他接过话筒,双眸之中的笑意弥漫开来,胜似星光璀璨。
他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开口。
“言教授毕业时十二岁,十六岁在自己恩师的指导下,在北府任教。”
“她呀,是我们北府学子,口中称赞的传奇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们虽然没有从她手里毕业,但学到的知识,足够我们在各自的领域,成为一代翘楚。”
“你们别不信,言教授看似年少,实则行事比长者都要严谨,她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什么叫处变不惊,胸怀坦荡。”
“毫不夸张地说,她若是作为人生的导师,想必在她的引导下,哪怕是废材,日后也必有一番作为。”
“让我们拭目以待,那位少女的成长。”
苏长青话音一落,潇洒转身离去,任谁都能看出,他话语里的期待和希冀。
随着苏长青的离开,围观的群众逐渐散去,只有徐尽欢一人站在原地。
人生得意须尽欢,是她名字的由来,当初她走入记者圈,纯属巧合。
她发现很多事情,复杂多变,无法保留自己的观念,失去了自己何来欢乐?
那么多职业里,她索性选择了记者。
记录,曝光,一些事情的同时,从中学到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苏长青的一席话,激起了她的兴趣,她很想看看这位传奇人物。
今日的采访就这样不欢而散。
群众都知道徐尽欢吃了那么大一个苦果,想必会回家继承家业。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尽欢的记者之路,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枯叶微风惊暮坐,冷意直冲半月萧。
明明秋风未散,天气渐寒,冬日阳光洒下,不见得有多么温暖。
言尘伸出手,拉着叶如初漫步走在路上,时不时侧目望去,避免她跟丢。
“师父,冬日小暖阳,您宽大的手,带给我不一样的温暖。”
“老朽站在冷风中,已有几个小时,不知言队是被什么事情耽搁,如今居然不准时了?”
苏老一身青色外套,神情内敛,目光温和,话音里虽有埋怨却不乏宠溺。
他裹紧的样子,远看好像穿着军大衣,不怪他穿的多,属实是等的时间太长,太冷。
言尘带着叶如初朝着他的方向狂奔,一伸手,直接把他拽进房间。
房间里,言尘略带歉意地说道:“此事是尘儿考虑欠妥,还请苏老勿怪。”
“我若是非要怪罪呢?”
“任凭苏老处置。”
叶如初正欲开口,言尘温暖的手掌已然贴上她的红唇,让她无法说出话。
“听闻言队泡茶独具一格,罚你给我泡杯茶,不算过吧?”
“尘儿领责。”
言尘叮嘱叶如初不得乱说,起身去一旁泡茶。
即使叶如初想说什么,还是被自家师父的眼神瞪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她,师父又怎么可能爽约,让别人白白等了那么久。
这样想着,叶如初心里莫名酸涩起来。
她抬眸看向师父的方向,总觉得还是要解释一番,在确定师父不会看见的情况下,她俏咪咪凑近苏老耳畔,解释了原因。
正当她暗自窃喜师父没有发现的时候,身后巨大的身影笼罩。
被发现了!
她磕磕绊绊地唤着言尘,“师师师师父……”
“嘶,逆徒你咋不听话呢?找收拾?”
“徒儿不愿意看见师父受冤,仅此而已,若师父有气,徒儿愿受责罚。”
闻言,言尘端着茶壶、茶杯的手一顿,她把泡好的茶倒了杯,递到苏老面前,转身教育起了徒弟。
“又不是白冤枉,事实在眼前,失约就是失约,总归是错,当罚。”
“为师让你脑袋里装师训,你倒好,你脑袋里怕不是都是为师吧!”
叶如初木讷地点点头,“师父最大,什么规矩都没有师父大。”
苏老自一旁书桌下,拿出言尘让他准备的东西,一把折扇,一把通体全黑的紫檀木尺。
“呐,你要的东西。”
“这东西放这里这么久,如今倒是想起来拿了?该不会是给她的吧?”
苏老毫不避讳,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和狐狸耍心机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特别是和言狐狸,只要她不退步基本上好处都是她赚。
言尘接过盒子,拉着叶如坐下,把盒子交到她手里。
“你的生辰礼,一把折扇,一把规矩,规矩上刻的字,是为师亲手刻的,烧铸锻造出自苏老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