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引桥到底没能去成。
李君言看着她,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古怪。
但皇宫重地,公孙有疑看着便极为为难。
便是让顾引桥去了,想必李玄武也未必肯让她听着。
李君言只能低声道:“放心,若是有事,我自会告诉你,在此安心等候,替我看好曦桐,莫让她出事。”
顾引桥也明白先前是自己过于冲动,此时也只能微微颔首。
看两人身影消失门外,随后拿出先前的字条。
轻轻摩挲。
先前的感觉没有错,是这个气息!
随后若有所思望向远方。
她刚才说了谎。
其实顾引桥注意到了刺杀之人离开的方向,但却未曾告诉李君言。
她只是想不明白。
“为何……你会在那里?”
另一头。
李君言与公孙有疑快马加鞭,赶到御书房之中。
此时灯火通明。
通报入内,才发现里头早已来了不少人。
程擒虎与杜不明自不必说,还与李君言互相拱手示意。
在二人身旁还站着许云锦。
此时许云锦面色沉重,好似在思索什么,未曾注意到李君言的出现。
此时李玄武才说道:“既然各位都已是到了,杜丞相,可以开始了。”
“是。”
杜不明深吸一口气。
“想必各位都已经得知了黎王入京的消息。”
“这位黎王遵从祖训,在陛下登基后,便离开皇城,
一直在封地黎安城居住,未有诏,不得入京。”
“这一次忽然扯着献宝的旗子,便径直前来。”
话音落下,李君言愣了愣神。
献宝?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管黎王是否心有他算,李君言都不打算掺和进来。
于是说道:“陛下,既然是黎王与天家之事,臣一个小小从五品,只怕是不适宜参与过多,臣便先行告退了。”
“你倒是想换个清闲,可惜,此事当真与你有关系。”
李玄武淡笑道,随后对程擒虎使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将一封奏报放在李君言面前,说道。
“黎王的车队在三日前抵达城外官道,皇城之内,有人潜伏出城,与黎王接触之后,便再度藏身回城,在半道上被千牛卫截获。李公子,你猜猜那人是谁?”
“谁?”
李君言闻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问道。
随后便听到程擒虎说道:“大理寺少常,陈咏先。”
陈咏先?
李君言脑袋里嗡了一声。
怎么会是他?
当初王开倒台,陈咏先先是不留余力为其开言。
口口声声要抓捕李君言归案。
到头来证据确凿,王家覆没,陈咏先因此也被暂且削职,遣送回家中看守。
如今怎么又与黎王扯上了关系?
那陈咏先分明是太子党羽,却私自与黎王接触,也就意味着……
二人怕是联手了!
李君言终于明白李玄武的意思。
“此次黎王进京,不知意欲何为,但恐怕与太子扯不开关系。”
李玄武眼神阴冷,说道:“陈咏先此时仍在天牢审问,等会儿便让程擒虎带你去看看。”
“等黎王到达之后,宫中宴席,你也当是招待之人。”
招待?
李君言一惊。
如此一看,今夜刺杀,大概率便是黎王所为。
黎王进京,与太子联手,对李君言来说绝非好事。
此时还让他去招待?
李君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怎的?不愿去?你何时这般胆怯了?”
李玄武笑道。
“臣,领旨!”
得了这般话,李君言最后也只能接下。
随后便听李玄武吩咐道。
“此次黎王前来,不管是何事,都需慎重对待,不可轻易闹事。”
“若有处理不了之事,公孙大人与杜大人皆会出手,你千万保全自身。”
“也不可与黎王有太大的冲突,苏国公领兵在外,胜负未知,若是朝中此时出了问题,可不是等闲之事!”
“臣,知晓轻重!陛下放心。”
简单嘱咐之后,便让程擒虎带着李君言离开。
一直未曾说话的公孙有疑这才疑惑道:“陛下,为何不将从陈咏先身上搜出之物告诉他?”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朕担心,那小子会承受不住。”
李玄武暗自叹了口气。
从怀中取
出一封书信。
摊开一看,里头内容驳杂,但确确实实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李万金。
李玄武不免颇为感叹道。
“没想到,李万金的死,竟是还牵扯了这般多的事情,难怪老二非要知情之人尽死不可……”
而后有些无奈的看向李君言消失在夜幕之中的背影。
“此事先不急着告诉他。言儿若是知道,自己的养父,曾是老二手下之人,还不知道要出何事。”
“是……臣明白了。”
另一头。
李君言跟着程擒虎直奔天牢。
一路上似乎都觉着后者颇有心事。
若有似无试探两句,但都被程擒虎敷衍过去,因而也未曾问过。
很快入了天牢。
当初杀人狂魔的名号早已在此处传开。
因而一众狱囚在见着李君言与程擒虎并肩入内之时,皆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李君言对此也是苦笑不已,跟着来到天牢深处。
只见偌大的囚房之内,只有一名身子单薄的中年男子。
不得不说,这陈咏先倒是一身的读书人味道,冷冽中带些肃杀。
眼见李君言出现,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冷笑道。
“陛下让你来审我?”
“陈大人,大家都曾同朝为官,你既然知道,我也不想坏了同僚之谊,自己说,如何?”
李君言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问道。
他不相信陈咏先被捕来之后,
李玄武与程擒虎未曾安排人审问。
之所以还叫自己前来,无非是始终得不到个结果,让他来试试罢了。
果然,陈咏先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
“自己说?说何事?”
“臣只是一直敬仰黎王大人的风采,听闻前来,索性前去拜访罢了,这莫非也有错?”
“朝廷命官,不得与亲王接触,你是朝中老人了,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我如今白身一介,又没个一官半职的,黎王见我可怜,愿意见这么个老百姓,难道又违了哪条国法?”
不愧是大理寺出身之人。
陈咏先倒是事前早将一切后路想好,国法条例,背得纯熟。
看身边程擒虎无奈的面色,想来先前便是这般对他们说的。
按道理,确实没法拿他如何。
但李君言毕竟不是常人,很快便明白了破绽。
“按理说,确实不违国法,但陈大人,你忘了一件事。”
“大理寺之人,若有嫌疑,不必严审,皆当有罪论处。”
“你当然可以不说,但你趁夜逃离皇城,这件事知道的人有多少呢?你一个文官,又并无相应令牌,想要离开,必然是有兵马司之人为你开门。”
“你是硬骨头,不会说,但那些人如何?”
“本官为皇城监御史,如今可以直报陛下,一句话将你问斩。”
“陈大人,你想想,你死了,那些人的嘴会不会与你一样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