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君言便带着几名千牛卫来到吏部衙门外。
或许是早知道他要来的消息,张安周全二人,一早便带着吏部内当值之人,齐齐在门外等着。
远远看去,蔚为壮观。
在门外翻身下马,李君言走向众人,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到几人说道。
“恭迎李大人大驾,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张安嬉皮笑脸,俨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应当是我问你二人的话。”
李君言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怒火。
一把揪住张安衣襟。
几乎是吼道:“你二人分明送往刑部,如何救得出来!是何人在背后作乱!”
“昨夜本官家中失窃,尔等罪证尽数失窃!定是你二人所为!将那名录交出来!”
在他动手的瞬间,身后千牛卫也死死盯着这一幕,手掌搭在腰间剑柄上。
吏部众侍卫也齐齐拱卫在张安等人身侧。
眼看着便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李大人,本官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安冷笑不已。
到底是个毛头小子,只这点事情便乱了方寸!
不过也正如殿下与罗师傅所说的一般。
这小子发觉名录不见,又得知我二人离开刑部,定然会追来。
只是看着这般阵仗,追不追来都无所谓。
一介莽夫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伸手抓住李君言手腕。
“李大人,我劝你好生思量一下。”
“我二人本就无罪,被刑部释放是何困难之事?
再说,你家中失窃,又与我二人何干?莫非你亲眼见着我二人混入你宅中了?”
“没有……”
李君言憋屈至极,咬着牙。
“那可是你身后千牛卫看到了?”
“也没有……”
“既然如此,你有何胆子,在吏部分衙大门,对我动手?!”
张安忽然大喝:“还不撒开!”
“陛下借你千牛卫,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便是用来威胁朝廷命官的?!”
“你……”
“李大人!”
张安忽然一声暴喝,双目圆瞪,好似要将李君言整个吞下一般。
“你虽为六堂钦差,皇城之内,但凡见官大一等,但言语行事皆要证据,但如今,你有吗?”
“你若是能说出我等与刑部之人勾结的证据,说出我等操纵科举舞弊的罪证,最不济,说出昨夜我等偷取你证据的罪证,我张安二话不说,便自行受戮!”
“但你也须晓得!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等罪过!”
一番话顿时将府衙门前尽数冷清一片!
李君言早已气得浑身发抖,不知言语为何物。
此地毕竟身处闹市,往来百姓皆是被众人引来注意。
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听到这番话之后,便是看着李君言指指点点。
“这不是当初科举舞弊,要斩首那人吗?”
“叫什么?哦对,李君言!没想此人竟是还活着,还弄了个什么钦差的官职。”
“可恨可叹啊!前些日子还听闻,这小子玷污了苏国公家大小姐!给人好好的黄花
女子,未出嫁就弄的清白不保!”
“什么?那可是皇城一枝花!多少爱慕的公子哥都排不上号,怎的就轮到这般卑鄙之徒?如此就算了,竟还当众污蔑朝廷命官……此人莫不是疯了吧?”
“谁人晓得?天下便是这般官吏多如牛毛,我等才事事不顺意,要说,早早斩了了事!”
唾骂讥讽之声一时间笼罩四周。
甚至有人扔来些烂菜叶子臭鸡蛋。
李君言紧攥双拳,脸色铁青。
千牛卫只是看着他,等着下一步的指令。
而后便听到一声怒喝。
“都给我住嘴!再有议论本官之人,尽数拿下!”
“是!”
总算得了号令,千牛卫顿时抽刀出鞘,目视周围之人。
这才让言语平息了些。
四周百姓顿时作鸟兽散,生怕李君言起了兽性,便要拿他们开刀。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
“这样说来,便是我等,你也斩得了?下官若有机会,倒是想面见陛下,问问陛下何曾给过你这般权柄?还是说,你李君言,便是皇帝了不成!”
正在这时,一道冷笑从边上传来。
“什么人!滚出来!”
李君言回身怒吼。
便看见几名官衣之人从旁侧走出,挎刀而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取出令牌与公文,举在李君言面前。
“下官,刑部右侍郎霍城,有人报案,称李大人污蔑朝臣,滥用私刑,武力威胁。”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收起令牌,眼眸如鹰犬凌厉。
“上峰有令,
请大人立即离开,若是继续停留闹事,我等说不得就要请大人去刑部走一遭!”
“你……你们……”
李君言眼眦欲裂,浑身被气得阵阵发颤。
“好!好!”
连说了几个好字之后,便带着千牛卫转身离开。
“你们皆好好等着,今日之事,本官记下了!”
随即消失在人流尽头之中。
李君言上吏部分衙讨要说法,却最终灰溜溜离开,险些下了大狱之事,很快便在皇城内传的人尽皆知。
苏国公府。
晚膳之时,卓逸君说起这事,不由冷笑一番。
“我当初便说过,那小子不过是个无脑莽夫,徒有一身热血,半点本事皆无罢了,早说让你不可与他成亲,看看,报应终究来了!”
苏轻歌有些无奈。
今日这消息她已是听了不下百遍,卓逸君此时倒是更像显露她的先见之明一般。
这种消息苏轻歌自然是不信的。
虽然见面不多,但她所了解的李君言,向来先谋而后动。
应当不是如此鲁莽之人……说不得就有些何种内情才是。
但便是先前对李君言也颇有认可的苏靖,此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苦笑说道:“或许如此吧,本看他兵法理解甚妙,但终究忽视了他少年人的身份,不过是纸上谈兵。”
听到这话,苏轻歌也不打算为其解释。
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李公子啊李公子,千万让我看看,你非是我父母所说之人……
与此同时,暖阁之中。
李玄
武在里头四处游荡,便是怎样都无法安心坐下。
杜不明总算是忍不住说道:“陛下,您找我等前来,总不是为了看您散步的。”
闻言,李玄武总算是坐下,看向几人。
此时知晓李君言身份之人,除了苏靖与公孙皇后之外,已是尽数在此。
下意识问道:“你们如何看?”
众人都知道他是在说今日满城风雨之事,不由苦笑。
程擒虎率先退避:“我老粗一个,不晓得这些东西,要我说,那些人今日这般羞辱,殿下干脆将他们都拿下得了!”
“住口!满嘴胡话!嫌事情还不够乱是吗?”
李玄武听得头疼,叱骂一句,有些后悔给程擒虎也叫来了。
此时公孙有疑皱着眉头开口道。
“陛下,这件事对殿下来说,是不是有些太难了?”
“他毕竟初入朝堂,与朝中大臣皆非一路之人,太子殿下经营许久,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皆在麾下,打一开始便并非一个层级的交手……”
“朕本以为他会小心行事……看来终究是有些为难他了。”
李玄武有些无奈。
他在李君言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般性子。
但如今时过境迁,以此时眼光看来,终究少了些成熟。
也是,说到底,也一直在商贾家中生长,学的看的,都是铜臭之道。
如何与打小便学习,帝王之术,经营十余年的李都黎叫板?
李玄武如今已是不对查案有何期待,只是叹气道。
“但愿他能保住自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