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君言等人血战突厥之时,皇城,御书房之中。
“陛下,您疯了不成?”
听得这话,门外太监宫女纷纷扭过头去,塞住耳朵,一副什么都未曾听到的模样。
李玄武脸色讪讪。
这偌大深宫内,有胆子与这般他说话的,想来也唯有一个人。
李玄武想了想说道:“妹子……你听朕解释……”
“解释什么?陛下有什么好解释的?”
公孙皇后一向温文儒雅,此时也是实在气急。
皱着眉头说道:“陛下,你如今身为九五至尊了,手掌天下之事,万臣万民都是你一言而定,也是了,有这般权柄,怎么还记得自己曾是某家之中籍籍无名的二小子!”
“妹子,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吗?”
公孙皇后一阵阴阳怪气,恨不得把李玄武的老底都扒出来,一时间让后者难以招架,无奈说道:“朕也有朕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
公孙皇后发泄之后稍稍平静些许,但仍是说道:“陛下明知道那陈咏先一事定然与黎王有关,为何答应他让言儿不再追查?”
“之后又将言儿送往西境,却还不肯告知臣妾一声!孩儿被送上战场,臣妾这个当娘的,都无知晓的权力吗?”
一番质问,让李玄武越发尴尬。
想了想
这才说道:“如今那件事确实不好继续下去,朕也是为了保护言儿。”
“至于送言儿去往边境,这不是想着让他捞点军功来……之后便是要相认,也有的说。”
李玄武支支吾吾道。
毕竟早点演武场之中,公孙皇后只知道李俊安弄出了些武器。
却不知道他要拿着这些东西与突厥交手。
更难以忍受的,便是出征之前,李玄武竟是真的答应他未曾送行。
甚至连公孙皇后也没有告知。
如今一去便是十来日,杳无音讯,如何让人不担心。
公孙皇后最后只撂下一句话。
“陛下,言儿并非只是你的皇子,也是臣妾的儿子!他若是有事,陛下便换个人来住这中宫!”
说完便怒气冲冲走了。
李玄武无奈不已。
天下之大,或许也唯有公孙皇后一人,能这般对他发脾气,却不必受任何责罚了。
他本就心中有亏欠,如何敢反驳半句?
只是李君言这么久的时间,都未曾传来什么消息,终究还是让他颇为担心。
就算李君言的胆识能力皆是上上之选,又有神机营与火铳护卫,征程杂乱,也难免出些什么事情来。
“千万安全回来啊……”
李玄武只得在心中默然道。
正当此时,太监快步走近,小心
翼翼看了一眼李玄武,跪下说道。
“陛下……方林方大人,并吏部尚书张大人等群臣求见。”
“方林,张文?还有谁?”
“大致二十余人……”
太监不敢抬头,只是支吾说道。
听闻这话,李玄武似是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快步走回龙椅上坐下。
“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众大臣便在太监引路下,走入御书房中,跪下。
“拜见吾皇。”
但行礼之后,却未曾得到半点回应。
有人不着痕迹抬头,这才察觉李玄武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桌面奏报。
好似极其专注的模样,全然未曾注意几人。
“陛下?”
张文皱起眉头,试探着低声道。
但下一秒,便被李玄武缓缓抬起的冷眸吓了一跳。
整个人几乎惊倒在地。
“诸位爱卿前来,可是有何事要奏?”
李玄武面色不悦。
似是觉得这些人打扰了自己。
“禀告陛下,臣等今日惊扰,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奏与陛下。”
“臣,请奏罢黜大理寺太常卿兼吏部典事,李君言。”
果然。
听到他的话,李玄武心中猜想被证实。
眼睛略微眯起,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为何。”
“李大人在任时日虽然不长,但屡建奇功,深
得民心,你们要罢黜他?总要给朕一个理由。”
李玄武冷声说道。
但凡是个有耳朵的人,都该听出了这话里的森冷来。
张文方林对视一眼。
他们二人并非不懂,但今日之事,早已经势在必行,由不得他们退缩。
于是张文硬着头皮说道。
“禀告陛下,李大人虽然确有功劳,但这些日子,却也引来许多人不满。”
“尤其是大理寺之中,李大人不仅当众羞辱大理寺诸人,独断专行,更是对林大人不
敬,早已散了人心。”
“大理寺身为主管罪罚之所,若是人心散了,日后人人都如李大人一般,对上不敬,对下不亲,如何有人为陛下效死力?”
听完他的话,身后不少大理寺的人皆是纷纷附和。
但李玄武却忽然冷笑起来。
“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那林翰本身便是有罪疑,李太常秉公断案,不近私情,也算是理所应当。”
“再说了,那是他大理寺的事情,张尚书,你又是为何?”
“陛下……说句实话,自打李大人在吏部门外闹事开始,有杜公二位大人,还有程将军为其撑腰,这李大人便是从未将臣放在眼中。”
“尚且未曾得到大理寺的权责,便是差人私下搜查臣的府邸……实在是丝毫未曾将
臣放在眼中。”
“此后更是借着吏部典事的身份,无缘无故,将几个与他有关的摊贩,皆是分封到了些许衙门之中任职。”
张文说着,拿出一份名录来,经由太监,递交给了李玄武。
“臣曾经查过,那些人来自城中四行八业,皆是大字不识一个之人,竟还有人被举荐到了翰林院之中!那翰林院何许地方?如何能让这样的人进去?”
“但迫于李大人在朝中如日中天,最后也不得不将之收下……”
李玄武微微攥起拳头。
大理寺的事情没有问题,毕竟撤销查案的人,便是他自己。
那林翰的罪名已经钉死,不过早揭开晚揭开罢了。
至于搜索张文宅邸,这家伙大概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言儿手中。
才会趁着他不在皇城之时作乱。
最为让他心惊的,是最后那一桩事情。
吏部典事拥有举荐人才的权力。
但用与不用,用作何方,都应当书文递交李玄武,由其决定。
以李君言的性子,绝不会绕过自己,擅自专行。
只是名录之上,典事印章清晰至极。
这印章从何而来?是谁在陷害李君言?
李玄武一时间不明所以,正要摆手说话,忽然被门外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
“父皇,儿臣有急事,冒昧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