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李君言逃一般的离开御书房。
本以为李玄武也是个正人君子,如何就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李君言也算是心性纯洁之人!一向行君子之道!
绝不能被你个老流氓污染了!正是这样!绝非心中有鬼!
这般想着,一路便走到了四皇子宫外。
身为嫔妃之子,四皇子天生几乎就没有与太子争抢的可能。
但偏就偏在,他母亲广贵妃,是当朝国公秦海的亲妹妹。
秦海一生不曾婚娶,对这个妹妹的遗腹子,一向视如己出。
念在秦海的份上,李玄武也将李道吾居住的位置,定在御书房不远处的广信宫。
此时李君言站在广信宫外。
抬眼望,面前匾额高悬,边镶金玉,端的是奢华非常。
倒也挺合那小子的口味。
等侍卫通报一声之后,便随之入内。
此时李道吾正在后院的凉亭之中饮酒。
大抵是因为在自家宫中的缘故,此时的模样倒是极为放肆。
一条裤子,上身赤裸,仅用一件大氅披着,散开头发。
就连双脚也赤裸裸垫在身下。
看上去不似皇子,倒像是个什么受了情伤的江湖风流人物。
“臣李君言,见过四皇子殿下。”
“来了?”
李道吾
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耳边声音,扭头问道。
“前些日子,本殿下便想着去找你,但你一直闭门不出,父皇又说你需要静养,一直未曾有机会,没想到,你今日倒是自己来了。”
“陛下转告,说殿下找臣有事情,臣便来了。”
“倒也正好。”
李道吾摆摆手,驱散身边众人。
等凉亭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这才说道。
“上次的事情,你可还满意?”
“殿下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李君言怎会当着驳了李道吾的面子,而后说道:“不知道殿下找臣来,所为何事?”
“你明日便要前往突厥?”
“正是。”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朝中之人大概也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李道吾只要一查便能查出来,李君言也并非隐瞒。
“找你来,确实有一件事,虽然不知道舅舅为何会那般看重你,也不知道你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李道吾放下酒杯,想了想,说道。
“但舅舅临去前说过,若你有事,可帮上一手 。”
“你从皇城出关,前往西境突厥部族,需经过一道洛河关。”
“洛河关守将庞云,是二哥的门下。”
李道吾淡淡说道。
在此处停下,观察李君言的反应。
但令他颇为意外的是,李君言似乎极为淡定,似乎全然不在意这个消息。
“你莫非不害怕?”
李道吾到底年幼,终究沉不住气,问道。
听到这话,李君言只觉得一阵好笑。
“臣应该害怕什么?”
“你与二哥也算是有生死之仇,你我第一次见面,便是被他撺掇动手。”
“二哥一直恨你入骨,只是碍于你一直在皇城,父皇眼皮子底下,他很难出手。”
“但如今远离皇城,甚至到了边境,你说二哥会不会找机会,让那人杀了你?”
“不会。”
相比于李道吾的滔滔大论,李君言的回答很干脆。
“四殿下,你找臣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吧?”
李道吾显然被他的回答弄的愣了一下。
随后无奈一笑:“当真是瞒不过你。”
李君言心中清楚,不管李都黎如何想置自己于死地,都绝不可能在出关的时候动手。
其一,便是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李君言身上,动手风险太大,也无人知道他是否还有后手。
这第二,李君言此次出关,是背着救回苏靖的名号。
一旦动手,李君言失踪,小了说是谋害朝臣,大了说,甚至可以怀疑动手之人
私通突厥,通敌叛国。
这个罪名,李都黎可不敢背上。
他是想让李君言死,但不是傻子。
李君言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显然李道吾也明白这一点,先前的话不过是试探罢了。
更关键的是,朝臣与皇子交往甚密,一向是颇为历代皇帝忌惮的。
而李君言身为大理寺太常卿,又是皇城监御史,几乎一只手掌管了皇城之内的搜罪判罚,本就是极为敏感的位置。
但先前李道吾为李君言解围,李玄武未曾说什么,而后又主动让他前来广信宫,这一切本就不寻常。
自然不由得他不多想。
随后
才听李道吾说道。
“昨日演武场的戏码,本殿下未曾前去看,但也听到了消息。”
随后抬起眼说道。
“李君言,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舅舅也看重你。虽然不知道你二人之间有什么往来,但那都是你与舅舅的事情。”
“此次出关,一旦事情圆满,你之后在皇城之中,定然平步青云。”
“本殿下得到消息,此次科考舞弊,不少人员罢黜,三月之后,父皇要再行科考。到那时,本殿下会力求举荐,让你做这次科考的主考。”
“这样一来,你便是天下学子长师,无论仕途,还是你与太子的胜负,
都有了不小砝码。”
“这些日子,本殿下也会替你找到李万金一案的破绽,助你翻案。”
“如何?”
李君言倒吸一口凉气。
合着将他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四殿下要什么?”
他不相信李道吾是无缘无故帮他。
“替我胜过二哥。”
李道吾的回答也干脆利落。
“我虽非嫡子,但有国公依仗,历来也得父皇喜爱,但二哥的性子我知道,一旦他登基,我不会有好日子过,说不得何时就要命丧他人手。”
“本殿下绝不是任由他人定下我命数之人,定然要争一争。你也清楚,二哥登基,以你们二人仇怨,你也必死无疑,何不与我联手?”
“本殿下若是得了储君之位,你便是从龙之人,保你一帆风顺,一人之下!”
李道吾说着,眼眸之中露出灼灼烈火来。
但李君言心中只有冷笑。
看来这舅甥俩,野心还真是不一般的小。
秦海大概是未曾将他们的交易告知李道吾。
只是让后者知道,二人或许搅和在了一起罢了。
因而此时为了拉拢李君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反正已经答应过秦海一次,此时多了一份好处,不要白不要。
李君言淡笑颔首。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