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先前的震颤之中。
却万万没想到，李君言居然还有后手。
刘宗衡虎躯一颤，下意识看向那小子。
眼瞳之中，下意识流露出些许恐惧来。
不仅仅是因为先前与死亡濒临一线的体验，更是因为……他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不祥的征兆。
连珠床弩虽然输了，但刘宗衡如今还残存一丝尊严。
便是那玩意好似一次只能发射一发，但连珠床弩可是足以连发。
用于城墙攻防，依旧有那铁块比之不上的优势。
但在看到人群推来的那东西之时，刘宗衡便明白，他这一次，再也不会有翻身余地。
“大人……真够沉的……”
千牛卫苦笑道，将那被黑布笼罩的东西，推到李君言面前。
李君言闻言一笑：“辛苦诸位了，稍后都与曦桐要些银子，算本官请诸位吃酒，好生休息休息。”
“多谢大人。”
程擒虎与李君言本就关系融洽。
他手下的千牛卫也时常在李君言身边做事，如今一点小事罢了，还有外快，何乐而不为？
处理完这头的事情之后，李君言这才抬眼看向高台。
“陛下，臣先前并非故意迟到，而是另有事情要处理
，这便是臣，今日献给陛下的第二份礼物！”
随后一把掀开黑布。
只见下方，是一道木质滑轨，上头拖着一个硕大的黑管子。
“这是何物？”
李玄武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快步走下。
仔细打量起那古怪的管子来。
虽然李君言今日拿出的东西，没有一个不是奇形怪状的。
但有了先前的例子，此时众人也不敢妄下评价。
杜不明与公孙有疑环绕在侧，小心翼翼看着。
只听李君言笑道。
“陛下，先前那铁块名为火铳，威力极大，方便携带。”
“但这东西并非没有缺点。因为臣技术的限制，如今只能打一发，便要重新装填，用于外部作战还行，但若是用于守城，仍旧是不如传统的床弩。”
“而此物，便是用于弥补这一缺点的。”
李君言伸手在黑管子上摩挲着，好似在摸自己的孩子一般，满是宠爱。
“此物名为火炮，重量极大，而威力，也绝非火铳能比！有此一物，皇城可称为金汤固垒！万世无忧！”
威力极大？
先前那火铳的威力，已经足以将众人彻底震撼。
而这个火炮的威力，还要在其之上？
李玄武眼中弥漫精光：“
快！李卿可展示一番！”
凌驾在火铳之上的威力？他倒是颇为感兴趣。
“臣遵旨！”
李君言面色骤然凝重，说道：“不过陛下，在展示之前，可让演武场另一头的人，尽数疏散。”
“臣担心会误伤百姓。”
“准了。”
李玄武也不磨蹭，此时一心只想看看，这个被李君言说的神乎其神的玩意，究竟有何威力。
很快千牛卫便将另一端的百姓与朝臣疏散，聚拢到李君言等人身后远处。
让李玄武几人退避远一些之后，李君言便火炮另一端，取出一枚连接麻绳的黑色铁球，放入管中。
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火折子点燃尾部引线。
“看好！”
李君言放肆大笑。
火光瞬间将引线吞没。
下一秒，如同山河崩裂一般的巨响，一刹那几乎将众人的耳朵撕碎！
“轰！”
一道火光快如飞电，转瞬落到远端！
这一霎，好似大地也随之震颤一般，众人只觉得自己已然站不住脚。
看着冲天的火光腾天而起！
好似巨龙盘旋！
即便相差百丈的距离，那炽烈热浪依旧几乎将众人掀翻！
只听一声轰鸣，那一端环绕演武场的大墙，竟是被硬生生
轰碎！
残砖碎瓦落了满地。
便连下方的草地，也化作一片废墟。
怎么看都是一副生灵涂炭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般的轰鸣渐然消失。
万籁俱寂。
好似天地都为之停下一般。
李玄武脑袋里恍惚不已。
看着早已被毁的一塌糊涂的墙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真的是能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能力吗？
不需经年苦练，不需排兵布阵，甚至或许也并非需要军队……
只是抬手之间，便让百丈之外，沦为废墟一片！
神迹！
除了神迹之外，再无词语可以形容！
李
君言看着远处的结果，脸上露出满意笑意。
也不枉费他这些天精心研究，总算是还算有个样子。
不过，这话也就是李君言自己想想便算了。
若是让李玄武等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怕要觉得这就是个怪物。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程擒虎的目光已然呆滞，僵硬扭过头看向李君言。
咽了口唾沫，说道：“李公子……你真的……还是人吗？”
“程将军说什么呢？小子若不是人，莫非恶鬼？”
“也说不准……我与陛下征战数十年，一生杀伐无数，自认从未有人能令我惧怕
……你是第一个……”
程擒虎声音已然颤抖：“我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之物……好似我平生战功，与之放在一起，都可笑至极。”
李君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将军，不必如此，小子也不过运气好些罢了。”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
时代的差距在这一瞬间展露无遗。
其实李君言所做出来的火药并不纯粹。
毕竟他不过是学医的，只是在机缘巧合之间，研究过些许黑火药的做法罢了。
但即便如此，热武器时代的残余，对于冷兵器来说，也依然隔着天堑。
刘宗衡知道自己再无翻身可能。
无论如何，他都是李君言的手下败将。
如今连存在的意义，都已经被取代。
好似脑袋里突然想起当年自己拜师时，师傅说过：“这天下风起云涌，人外有人。兵器再如何研究，如今也不过是想着如何让他更为锋利……或许，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老人说的不错。
今日便是李君言，亲自为其画上句号的日子。
刘宗衡颓然无力，跪倒在李君言面前。
沉声说道。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大人，我……”
“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