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沈家人当真可恨!七皇子刚回来就敢掺和这事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肮脏玩意!”
靖帝召恒远王入宫,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递上去的折子弹劾他的不比江逾白少半分,其中有一半都是想借此机会扳倒恒远王,其中有不少睿王的人。
靖帝将弹劾他的折子砸到恒远王脑门上,鲜血顺着纹路流过脸颊,恒远王一步也不敢挪动,还得笑脸相迎看着父皇,求他彻查此事。
证据摆在眼前,他如今不承认也没办法。可这些东西也只能说明沈鸿的不端,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父皇,儿臣真的不清楚沈青禾是沈鸿和张氏的女儿,若是知晓我定不会让她踏进府中半步。”
靖帝看着他这不争气的样子,冷笑一声,手上的奏折摊开,“你看看这些,都是弹劾你为人不端,在城东郊外强抢民女,你让朕怎么跟老百姓交代?”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靖帝就是想保他,也得让他先扒下来一层皮。
“不过是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而已,他们怎样说儿臣不在乎。”
“混账!”靖帝被他这番话差点气到晕厥,“简直丢了我皇室颜面!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堵上他们的嘴!你以为派几个士兵下去镇压就行了。”
堵得上一时堵得了一世吗?此事牵扯到的不仅是那些老百姓还有朝中和他利益挂钩的大臣。
温家算盘落空,温怀民还要处理沈鸿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他们本就是利益而聚,如今沈鸿倒台各家恨不得能撇清关系。
姜傲远虽然向来看不惯江逾白的作风,但看清沈鸿的嘴脸后,实在可恨,以一己之力带动朝臣说服靖帝将此人砍头示众,七皇子煽动锦衣卫去沈府捉人归案,原以为靖帝会看在沈家的面子上饶恕沈鸿,等着看七皇子谢瑜是怎么再一次惹恼靖帝,最好是重新将人迁回皇陵,永不召回。
靖帝之前对七皇子的态度一直冷淡,众人还等着七皇子被打脸,最后是江逾白带着锦衣卫去将沈府众人缉拿归案,缴获了一堆金银珠宝全数充公。七皇子面见圣上后,出来一纸诏令彻查恒远王府上和当年张家一事。
“江逾白带着锦衣卫在恒远王府闹得人仰马翻,这是王爷的喜事,现在变成了什么,他江逾白查案断事的地儿吗?陛下还将玄武营的兵权交到谢瑜手上,那我们王爷算什么?”
“温大人,依我看此事就是江逾白挑拔七皇子和恒远王对着干,他一个刚从皇陵爬回来的小畜生有哪点本事将京城闹成这个样子?依我看这就是江逾白那个歹人的奸计,用七皇子迷惑陛下。”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着了他的道!”
“温大人,在让江逾白这么猖狂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得被他玩儿死,七皇子虽势力微弱,常年不在京城,但她的母亲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打压了多少世族?”
“更何况他养母还是皇后,虽是个疯子但只要陛下一日未废后,他的地位就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高,如今还只是和江督主沾上了关系,等到他妹妹嫁去天枢,整个天枢都是他的后盾。”
众人不甘心自己跟随恒远王这么多年,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还要落得个和沈鸿一样忤逆旧党的罪名。这件事本就是因沈鸿而起,若是舍弃一人,能保住各大世族那也是沈鸿的福分。
断尾求生之举沈鸿不会不明白。
房内这些人围坐在一块,共同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之际,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盘根复杂,就拿温家来说不仅有宫里的娘娘,就是温怀民的弟兄温远良也是宫里的太医。
不仅是人脉这些世家更是沆瀣一气,皇帝迟迟不敢动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势力不好掌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没有足够的证据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陛下如今不中用了,世家势力又正旺盛,温怀民好几次上朝逼得陛下哑口无言。
如此嚣张行事恐怕陛下早就不满,还能留着他们无非是动不得,如今有了沈鸿这个口子正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先前蜀中暴乱,众人绞尽脑汁才让陛下开口,派江逾白去平定蜀中暴乱,本以为可以在蜀地让江逾白死在那里,可偏让他活着回来了,派出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的人都折了一大半。
蜀中井盐众多,世家光是守着那些井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之前江逾白查案,将漕运来钱的路子给他们断了,江逾白手底下的锦衣卫又是一群嗜血的暴徒,漕运那条路子被盯上各家子弟不敢轻举妄动,倒是给了沈鸿机会。
他是个不怕死的,暗地里和睿王捞了多少好处,如今全都充了公,还不如早点拿来给各世家分分,充公入了国库,这笔钱再想拿出来就得依靠户部修建水利工程那些路子。
蜀中井盐这些年赚来的那些钱财哪够他们世家的开销?如今漕运的路子又折在手上,蜀中井盐运上来陛下又听从江逾白的谣言派了一队人马护送,要在这些人眼皮底下捞油水,可没以前容易。
“哼,要说起来也是那些贱民,不过买卖一些盐而已,就敢闹成那个样子,真是不知道好歹!”
闹的动静太大连京城都有耳闻,他们暗地里征的税,有不少是被沈鸿揣到自己腰包里,如今落得个充公的下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必忌讳他那个当上了将军的二弟。
“当初我就说过沈安那人不成气候,上了战场刀剑无眼的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惧怕沈安的兵权,他有兵权又怎样?还不是个只会闷头打仗的莽夫!”
“蒋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吧?当初沈鸿嚣张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反驳,如今人进去了,你倒是先指责上当年的事了。”
戚琛是戚家的小公子,年仅十七和他大哥戚扬是这一众世家子弟里了不起的角色,原本戚家是不愿参与这些暗地里的勾当,戚父离世后戚扬担当起了家主的重任。
戚扬不过弱冠之年,便当上了家主,府里那些长老必然是想方设法的反对,处处为难戚扬并威胁他交出家主令牌,戚琛将那些为难他兄长的族人打了个鼻青脸肿,几番打手轮流上都没有败下阵来。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戚扬的势力比他们想的要稳固,得益于他父亲留下来的家业,为戚家赢得的利益,比当年戚老在世时还要多,那些不服的也不敢再多说一个“不”字。
背地里那些手段连沈鸿见了都要佩服。
薛家跟在恒远王良久,几乎摸清了他的底细,这里的世家长老追随恒远王,但并不妨碍私底下和沈鸿还有睿王做生意,利益才是趋势各大家族聚集在一起的目的。
至于谁当上皇帝,他们并不关心,他们所痛恨的只有江逾白和谢瑜这种疯狗乱咬人的,断人财路如同杀人衣食父母。
“温大人,您给支个招吧。沈鸿究竟还能不能保?”
戚扬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众人,
“不如舍了一个沈鸿保全我们各世家,江督主一怒冲冠为红颜,姓沈的那一大家子亏待了沈知意,上次沈鸿险些把他那新收的徒弟给烧死,沈鸿因为这事被关进大牢里好一段时间,只可惜这事还不足以弄死沈鸿。”
“当初沈轩没了一只手臂,沈润雪犯事都闹到衙门去了,沈青禾又抢了沈知意的心上人。各位又不是不知道江逾白有多护短,跟个疯狗一样。当年他收衔青为义子时,跟江府闹得不可开交,江家主险些将衔青溺死在池塘,他直接和家里断绝了来往。”
江逾白逮着谁就乱咬,仗着摄政王的宠爱,陛下给他的权势小人得志,越来越无法无天,逼得各世家利益是越来越少,破坏了他们多少门道?
沈鸿脑袋里装的浆糊竟然敢去得罪江督主,平日里大家都是尽量躲着他走,沈鸿倒好直接拔他的逆鳞,简直不要命了!
“戚公子的意思是?”温怀民打听他的计划,若非沈鸿贪心他们又怎会碰上江逾白这个硬茬?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有几个年长听到戚扬这话也猜到了些苗头,只是谁都不愿当这个恶人,纷纷扭头看向他。
戚扬微微抬头,手里攥着茶杯来回晃动,碗里的茶水随着他手腕的方向晃动。
“将那些见不得的脏事,推到沈鸿身上,保全众人。”
众人听闻纷纷一阵唏嘘声,若是这样推脱给沈鸿会不会有些太过残忍,沈鸿罪名一旦成立就是死罪。
不过,沈鸿如今落入了锦衣卫手里,他们也不指望江督主会将他给放出来,反正都是一死。
温怀民闻言脸色诧异,几乎是在打量着戚扬说这话的目的,全推到沈鸿身上确实是当下最好的一个法子,可这也就表示此人得干干净净经得起陛下的查验,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手底下沾了些灰尘。
如此一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还有人开口,“这沈鸿毕竟也是我们的同盟,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当好,这检举沈鸿将罪证摆到陛下面前的人选......”他的语气拉得很长,说话间抬眼望向戚扬,在暗示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