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继续说道:“你将城外那些女子关押,用惨无人道的手法对付,你以为你能推脱得了吗?这么多人证,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制裁吗?”
说罢,一侍卫带着满是伤痕的女子走了进来,恒远王定睛一看,正是被他关在郊外的其中一位女子,他不记得这女子叫什么。
恒远王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
那身着麻布的女子拜见完诸位大人,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扳倒恒远王,但如今朝中大臣都在,她没理由再退缩。
她得为逝去的姐妹们讨个公道。
手指着恒远王怒吼道:“就是你!强抢民女,我们好几个姐妹都被你手下人掳了去,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城东郊外瞧上一番。”
诸位大臣窃窃私语,恒远王是众皇子中最端正的,平日里绝不逛青楼,对这些事情也是最鄙夷的,一时间整个大厅议论纷纷,没想到他竟比睿王玩得还花。
恒远王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众人所知,就算是想要抵赖也无济于事。
只听麻布女子诉说:“还有好些姐妹被恒远王残忍杀害,就埋在院子底下。”
“够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来置喙本王?”恒远王试图用权贵来压他,哪知那女子早就已经看开了生死。
一男子声音传来,“我记得恒远王好些时候还为青楼里的女子赎身,原来是要名又要女人啊,还以为恒远王是什么好货色。”
此话一出,大厅一阵唏嘘声。
沈知筠立马朝说话那人使了个眼色,如今恒远王这么龌龊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没必要再将戚琛牵扯进来,戚琛刚一说完,就被自家老爹捂住了嘴。
“别乱说。”
“爹,我说的是实话。”
“还敢顶嘴!臭小子!”
如今局势未定,谁都不知道恒远王最后的结局如何,贸然行事恐遭人利用,戚琛性子急,好几次都险些闯祸。
戚琛还想说什么,看着沈知筠对他摇了摇头,这才闭嘴。
自己家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人进来的好。
麻衣女怒喝道:“感谢诸位大人肯为小女子主持公道,小女子无以为报,遭歹人玷污,家中只剩我一个,素彩在这里谢过诸位大人。”
说罢,她面向各位宾客作揖行礼,素彩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衔青,用口型说道:“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
素彩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没有犹豫划了下去,这场婚礼终究是见了血。
有京中贵女见到这种场景吓得直接尖叫出声,衔青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将她给救了出来,她却还是死了,茯苓拉住沈知意的衣袖,试图躲藏自己。
沈知意看着素彩一步步倒下心生怜悯,但她知道素彩今日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吗,她没打算活着踏出恒远王府。
“谢瑜,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吗?”恒远王看着谢瑜,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谢瑜冷冷地说道:“绝情?比起你来,本王还没资格说绝情二字。谢渊和我是胞妹,你不择手段用临花散对付她,我还没骂你绝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谢瑜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你与沈青禾勾结,你也清楚他的生父生母,生父沈鸿在场,本王就不多说。”说完他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沈鸿。
沈鸿心中暗叫不好。
“沈青禾的生母并不是宣婉,而是和盛太子勾结谋逆的张家大小姐张凌娇。张家是逆犯之后,当年张家被先帝下旨满门抄斩,张氏为了活命隐藏身份拿走了宣婉的籍书,化名宣婉。”
“沈鸿,你早就知晓了这些却迟迟不报,当初是为了嫁祸给沈将军,若是大义灭亲借此邀功,恐怕陛下对你还会多加赏识,你也能借此平步青云。”
“你胡说!”沈鸿面色铁青,怒喝道。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背地里帮着沈鸿隐瞒沈青禾真实身份,无非是看中了沈青禾当初在沈安膝下,让她成为你扳倒沈安的一颗棋子,沈鸿和谋逆之门勾结,你该当何罪?”
谢瑜冷冷地看着恒远王,说话根本不给恒远王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沈鸿被江逾白手下的人控制住,想上前辩驳也无法动弹,只能两个眼睛怒瞪着他。
沈老夫人一听这些,气得脸色发青,自己的儿子被这群人逼成那样,“都是张家那女人威胁我儿!我儿大发慈悲才将人收留了下来。”
“娘!莫要乱说。”沈鸿提醒道。
沈老夫人刚将这话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心中后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嘴上扇两巴掌。
自己刚才这话只会给自己宝贝儿子带来更多麻烦。
恒远王脸色苍白地看着谢瑜,“你胡说!你若是真知道这个你怎么早不向父皇检举沈鸿,若真是你说的那样,也是沈鸿瞒着本王。”
谢瑜冷笑一声,“本王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能坐在这儿与你说话吗?”
恒远王心中一沉,他知道谢瑜的厉害,也知道他所言非虚。
但他仍然不甘心就此认输,“即便如此,你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谢瑜嗤笑一声,“证据?本王要找自然能找到。你以为你能隐瞒多久?”
说罢,他看向沈鸿,“沈大人,本王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沈鸿当年将宣婉安插在沈安身边,就是因为他查出了宣婉的真实身份,想要利用她来控制沈安。如果沈安犯了什么事,他就可以利用宣婉来大义灭亲。
但是,由于沈安常年待在沙场,沈鸿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没想到,如今事情发生了反转,沈鸿自己却遭到了报应。他以为自己可以利用一切,却最终被谢瑜等人揭穿了真相。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沈家上下都认定沈青禾是沈安的种,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与宣婉究竟都做过些什么,沈大人身上带着的那块玉佩,应该是张家那位小姐给你的吧,凡是张家的物件,内侧都刻了张家的官印,当年先帝将张家满门抄斩后,那些东西都充了公。沈大人是如何得来的呢?”
沈鸿瞪着谢瑜,心中一阵惊慌。
当年自己为了陷害沈安特意在路引和籍书上留下了证据,原本是想仗着这些将沈安给扳倒,谢瑜敢这么说,多半已经查到了籍书的事情。
谢瑜冷冷地看着他,“沈大人,可认得这个?”谢瑜从衔青拿着的锦盒里拿出了宣婉的籍书,还有朔州和扬州官府的证词,“当年替张氏隐去身份的正是沈大人,这上面还有沈大人亲笔写下的担保,沈大人可认得?”
说罢,他看向旁边的侍卫,“将他拿下,送交刑部审理!”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朝廷命官。”
“知意,知筠。我从未对不住你母亲,我心中也只有你们母亲一人,如今真相大白,好在我们家与沈家已再无任何瓜葛,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委屈和不甘一定要跟为父说。”
沈知意顿时红了眼,眼眶含着还含着泪,她这段时间的执念,前世的不甘和蹉跎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然,她终于大仇得报。
“爹,我没事,我挺高兴的。”听到父亲的话,沈知意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刻,真相终于公之于众。
她想起自己前世的痛苦和不甘,那些经历仿佛在眼前一一闪过。
“沈鸿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叛党都敢勾结,还不惜栽赃嫁祸给自己兄弟真是歹毒!简直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恒远王也是,还以为是一表人才的翩翩君子,谁能想到竟是衣冠禽兽?害得那些姑娘都......唉......”
这些议论声在恒远王脑袋里炸开,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从这口诛笔伐中脱身。他没法上去堵上这群人的嘴,就连他舅舅温怀民现在都恨不得和他脱离关系。
曾经亲密无间的亲人,如今却对他避之不及。
沈鹤之呆住了,他根本没想到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些年母亲对他的倾诉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原来自己也是帮凶。
沈轩被司念压得无法动弹,他根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男宠竟然有如此力量,转头看向睿王,“睿王......你......”
他没说一句话,都被司念压得死死的,他的力道很巧,刚好将他肩膀的骨头控制住,“闭嘴,王爷正在看戏,你看不见吗?”
“睿王,你和我父亲的合作难道都忘了吗?”
睿王缓缓将头偏向沈轩,“沈公子,本王什么时候跟你父亲有过合作,贪污的漕运都叫沈鸿一个人拿了去,本王哪里会和一个勾结张家逆贼之人合作呢?”
沈轩听出了睿王话中的意味,他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不承认和沈家的合作了。
沈轩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自己被睿王利用了。睿王借助沈家的势力,将沈鸿扳倒,然后借机摆脱沈家的控制。
“睿王,你这样言而无信,未免太过分了吧!”沈轩忍不住怒斥道。
睿王冷笑一声,“沈公子,本王并没有承诺过要和你父亲合作。而且,你父亲勾结张家叛党嫁祸沈将军的罪行已经暴露,这可怪不得本王。”
沈轩气得脸色铁青,“你……你简直是无耻小人!”
睿王并不在意沈轩的怒骂,“沈公子,话可不要说得太早。本王只是不和你父亲合作,但并不代表本王会站在你们沈家这一边。”
沈轩心中一惊,他意识到睿王还有更大的计划。睿王想要借助这次事件,将沈家彻底铲除。
“你想干什么?”沈轩质问道。
睿王冷冷地说道:“本王想要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沈家贪污漕运、勾结叛党,这可是滔天大罪。本王会禀告陛下,亲自来调查沈鸿,让陛下亲自处置你们沈家。”
听到这里,沈轩已经明白了一切。他被睿王利用了,而现在连自己的父亲也难逃一劫。他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睿王的势力太大,他们沈家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好......好一个君无戏言!”沈轩愤怒地说道,“你好狠,踩着沈家向陛下邀功。”
睿王冷冷地看着沈轩,“本王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