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的确是在收缩,身边的气流也微微动起来,丁晓东大叫不好,他手中的酒爵灯火苗忽明忽暗,颜色也微微发黄。
此时的丁晓东就像猴子,蹲着跳转身,面朝夹角的开口,眼睛死死盯着举起的火苗。火苗呼呼窜动起来,开口里涌出的气体飘过,颜色更加鲜明,已然火红如碳。楠楠之前喊过,什么动火令,想必是丁晓东的独门秘技。
火苗慢慢平静下来,丁晓东松了一口气。“里面有个毒物”丁晓东道。
张春来坐在石砖上,也不怕得痔疮。他对丁晓东的技艺十分好奇,凭我们的所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哪怕像丁晓东那样,有点参考就试探拆穿也不行,脸皮没那么厚,也胡编不来。那是人家的本事,不想告诉你就别问。
“这东西还有化验功能啊!”我道。
丁晓东玩味的笑,有什么可化验的,有些时候,只要注意反应就可以了。说起反应,刚见到丁晓东的时候,那种心跳紊乱的感觉,是不是也是什么反应?丁晓东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蒲’……额,丁晓东欲言又止,低头思索半天,一字一字说道:“婆婆丁,广东菜啥的,你吃过不少吧?”。
丁晓东说的是我们东北非常受欢迎的野菜,我也很惊叹,丁晓东也知道婆婆丁,蒲公英他差点说出来。见我瞪眼睛瞅他,丁晓东急忙收起冽开的嘴,忙说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酒爵灯里的火苗,所用火信是朱碜火艾草和寒山乌合,两种花粉到一起,对东北的一种山菜有反应,具体是什么,丁晓东也不知道,不过他猜应该是一种东北特有的品种,也可能是一种野生的可食用菌,但是能确定的是常吃那种东西最多的是东北人。而且他本人也是东北黄豆大酱的死忠粉,很爱吃的,丝毫对吃山菜没有鄙夷的意思。
“那东西应该是东北也不多见,出了东北不可能找到的东西”丁晓东道。
“山菜蘸酱吃,是一种享受”张春来拍着丁晓东道。
说到这才想起来,张春来去过东北,他就是在东北认识我的。
丁晓东还想说下去,转念收住话题,现在不是时候,李立明装起了弓弩。这东西在四川见过他们拿着,这时候接到手里掂量一下,分量不轻。一大堆字母和数字,单位我还是认识的,250张力武器级没错,运动弓弩是150张力,想不到这单铉弩张力如此恐怖,全金属部件,军用制式,需要脚踏才能拉开。
这东西的来路就是问题。
李立明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银灰色小管子,装在弓弩上,扣动扳机,银灰小管子钉在石砖‘啪’的一声响,极像子弹还冒着烟。塌方洞口的上方,又钉下一根。
“这两个点用做受力,一会儿回来再说”李立明语气显得无奈。
夹角那边应该就是主室,丁晓东说十有**是女主。可是现在我们对年代无法确定,古代人们对地域文化的传承和认同感夹杂其中,比如在元代初期古墓的发掘中,就能找到很多宋代风格的墓葬,你能说这是元墓还是宋墓!如果前后不超过十年,按时间来定是元代墓葬。要说是元墓,所有样制和风格完全是宋朝时期的葬制,包括陪葬品,也是宋代物件。中土汉人有这感念,即使国灭,也不认你。最后还得是专家有智慧,一句‘元代宋墓’,啥都解决了。
张春来站起来,所有人大惊失色。我的声音几乎变了,叫他别动。
张春来的屁股上,印着一朵清晰的花瓣,略微有些反光。明哥带上手套去捏,猫腰样子跟做贼一样,张春来也是不住地问怎么回事。
“看样子是结晶体”李立明道。
花瓣是石砖上的刻花,粗看像莲与兰花之间。丁晓东转过身,他屁股上也有。王宇笑出声来,目光过去她憋回去了。赶忙拍下自己的屁股,我估计也有。
什么事也没发生,只觉得这里有股邪性。看看顶部,是平整的石板顶,这样的设计承重点要选择精准,从通道的下降高度来看,与上方大殿只有二十米左右落差,土石膨胀足以压扁这里。李立明确定这里上下石材都是理石,只是年代久远,这墓刚建成的时候,一定是上下都有暗纹反光,非常漂亮的那种。
‘进’。
张春来通知一声,自己就当先进入,四周仔细敲打之后,确定没有任何机关。两道石墙夹角类似屏风作用,也可能是代替玄关,上面有纹刻,只是石墙宽大,无法分辨那是什么神瑞,也没有镀漆染色等工艺。进到夹角开口里面,所有人都傻眼,原来里面的柱子,根本不是柱子,是另一层石墙的斜面,只是角度刁钻,在外面怎么看都像柱子。
又被他反推出来,在里面一阵仔细敲打。
“三条路,那边好像还是通的”张春来回身说道。
张春来的意思,他听出分开的三条道在另一端是相通的。这让我们有些犯难,三条道,肯定会有玄虚,毫无险阻,摆这么道路为何!
“是主是客,悉听尊便”楠楠在后面说道。
《周礼》上的东西,客人到访,明星正冠作揖行
礼。连客人进门都要有规矩,来时主人在中,客人只能走右,入道回身作揖,每行出三步行礼。离开时客人仍是走右,这时候的右边就是来时的左边。如此布局事死如事生,在后世所有宅院庙宇,明楼祭坛,都如出一辙。这是礼法,被设计在古墓当中很平常,楠楠的意思,这是必须要有的东西,而我们要如何走,就要看运气了,大凡这种设计,都是机关算尽,墓道索命就指这个意思。
可张春来说里面是通的,什么都没有。
“你能确定没有就好办了”丁晓东说完,举起酒爵灯当先进到左边。
酒爵灯火苗微动,颜色缓慢变化。
没有几步,面前的墓道里,贴墙放着两大四小几个罐子。颜色漆黑不像是上等陶器,灯光照去隐隐有数条鱼和水纹图案,李立明说那是盛水具。但在这里应该不是简单的盛水用,没有盖子,里面只在罐底一层干固的东西,很像是蜡。
“这里的墓主,身份不一般呐”李立明道。
越是古老的墓葬,越是讲究礼法。什么九鼎十三尊,该有的东西必须要有,关于九鼎十三尊,究竟是礼器还是祭器,那是争论了很久的话题,可没人去争论那些铭文的用意。李立明的意思是,这些罐子都是装水的,看起来像是临时放在这里,可以说如此劣质的陶罐,配不上上面的雕梁画栋,这是墓主正位之后,送葬人群净手用的。那罐底像是蜡的东西,李立明叫我们不用刻意追问,水中该有的东西,藻类矿物质微生物等等,什么都有可能,水也是会变质的。一会儿不是简单的盛水用,一会儿又是盛水净手的临时陶罐,李立明自己也是模糊不清,他更加倾向于这些罐子是祭器,万年灯之类的东西。
我可是更愿意相信是装水的,万年灯不会这么劣质。
只有不到二十米,通道走到尽头。这仍然不能算是墓道,因为太简陋。设计简单却也要弄出三条路,李立明认为这是必然。既有礼法上规定,也有墓室设计上的需要。从开口出来,回头一看也是如此,那边两道斜墙的设计,也是对墓室的支撑。即使如此,年代的确定更是困难。
邵军落在了后面,与王宇和楠楠在一块。出口两侧不远,墙面上分立两道门,红底颜色脱落严重,金漆也只剩一点斑驳,四周墙角,各有一处凹陷,似有水光反射回来,每道夹角处都有半埋式的柱子,应该也是中空。
丁晓东被张春来押后,对地砖的检查尤为仔细。丁晓东丢向里面一根蜡烛,烛光亮起,最里面的一排东西现出轮廓,好像是栅栏。
张春来和丁晓东,都不让大家过去。张春来发现地下正中间,两米深的地方有一道深沟,贯穿整个墓室。
而丁晓东却执意先找那个有毒的东西,那应该是一种花粉。举起的酒爵灯,在丁晓东脸前,他的目光朝向最右边的门,里面黑漆漆的。
那道门和我这边不远的应该相同,边框是一尺宽的石板,都是衣着鞋帽的图案。墙上红底金漆所剩无几,可在门边框上的彩绘却清晰可见。
“你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东西失传了嘛?”李立明问道。
李立明看我对门边的彩绘感兴趣,告诉我在土贼中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地下古墓的彩绘染料,都逃不出氧化挥发,古人有一种独特的方法,利用石料间的反应原理,用火灼的工艺来进行石料染色。石头表面受湿度温度影响,出现温差就会有渗水出汗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油漆涂在石头上也不好使的原因。
“就迷踪拳失传了我最痛心,别的啥也没关系”我道。
李立明就在邵军的前面,时刻注意着身后,他们三个就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赶忙追过去,张春来和丁晓东已经进去那边的暗室,里面亮起了蜡烛。
丁晓东酒爵灯火苗呼呼跳动,手中一颗药丸像是火炭一般亮起,不断变换颜色。面前的妆奁上,铜镜烂出一个大洞,歪歪斜斜,似乎一碰就倒。进到暗室中,有种淡淡的香味,不仔细不易觉察。
这两人的手速可以,在我和李立明说话的空挡口罩围巾捂得那叫一个严实。
“害死李夫人的东西”。围巾和口罩下的丁晓东,说话的腔调让我想笑。
“你是说苏老那时候研究的东西!真的存在,南夷巫毒并非传说?”李立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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