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行驶到国泰香宴。
这次,钟灵毓没做无用挣扎,老实跟着李副官,上了楼。
她被推进一个包间,包间里,只有沈怀洲一个人。
沈怀洲正在抽烟,瞧见她,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钟灵毓捏了捏手指,挑了张离沈怀洲最远的椅子,“我坐这里就好,少帅你有事就说。”
她不过来,他干脆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沈怀洲长臂搭在她椅后,偏头问:“方才跟霍凡纾,在一起吃饭?”
钟灵毓愣了片刻,悠忽瞪大眼睛问:“你派人跟踪我?”
说是跟踪,其实也算不上。
只是上次严舂昌的事情,沈怀洲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他派了两个人,保护钟灵毓的安全。
她的行踪,他了如指掌。
笑了笑,沈怀洲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捻起她的发丝,绕在指尖把玩,“把霍凡纾哄得挺开心,钟灵毓,你倒是有本事。”
钟灵毓后颈发凉,“她来找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了几句话?”沈怀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你...你一直在监听我。”钟灵毓惊讶瞪大眼睛。
沈怀洲轻笑,他抬手把她抱在腿上。
有力的胳膊,圈禁她的腰肢,低头瞧着她的小脸说:“我的女人,原来盘算着要逃出我的手掌心,你觉得,你能逃到哪儿去?”
钟灵毓牙齿打战,壮着胆子,颤声说:“沈怀洲,我讨厌死你,我一定要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轻笑一声,沈怀洲握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真胆大,不怕我把你腿打断?”
钟灵毓脊背蹿上凉气,哆嗦着说:“我...我不怕,你敢毁了我,我就敢杀了你。”
沈怀洲指腹划过她的脸,眯着眸子说:“那你便逃一次试试。你若能杀我,算你的本事。杀不掉我,我就把你腿打断,再把你关进笼子里,如何?”
“变态!”钟灵毓眸中闪着泪花,有些绝望。
感受到她的胆怯,沈怀洲眉心松懈下来。
他的女人有异心,需要适当敲打。
得让她生出忌惮,才不敢轻易逃跑。
当然,点到即止。
吻了吻她的唇,沈怀洲转移了话题,他问:“上次我送你的猫,喜不喜欢?”
钟灵毓红着眼眶,喉间发哽,“不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全都不喜欢。”
“难伺候。”沈怀洲恨不得打她的嘴。
钟灵毓很想啐他一口。
当然,只是想想,她不敢,怕再惹恼他。
她一个正常人,豁不出去跟个疯子较劲。
于是,钟灵毓没再说话。
她被沈怀洲,抱在腿上吃饭。
沈怀洲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她唇边,“要不要尝尝这个,这家店子招牌。”
钟灵毓推拒,“我不要。”
他轻轻拍了拍她肚子,“点心吃多了,圆滚滚的,再吃,确实要撑着了。”
钟灵毓拉着一张死人脸,“少帅,我还要去做工。”
“等我吃完,吃完送你。”
沈怀洲说一不二。
钟灵毓没办法,只好耐心等着,她等的发燥。
好在没耽误。
沈怀洲按时把她送了回去,他摸了摸她的脸,“这几日我忙,过几日...”
“少帅慢走。”钟灵毓立刻打断他,利索下了车。
她忙不迭跑进铺子,等沈怀洲离开,才松了口气。
傍晚下工,钟灵毓迫不及待回家,跟母亲分享自己的好消息。
云素清把钟灵毓抱到怀里,“我的宝贝,我真以你为荣。”
钟灵毓笑开了花。
她在云素清怀里蹭了蹭,假意哼了声,“母亲应该再想想其他的话,夸夸我呢。”
“你这小猴子。”云素清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陈嫂端药过来,笑道:“这都到出阁的年纪,大小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在夫人怀里撒娇,这样可不行。”
钟灵毓抱着云素清,没有撒手,“上次听母亲说,陈嫂您女儿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陈嫂脸色发白,手里的药,险些打翻。
钟灵毓急忙起身扶了一下,陈嫂的手很冰凉。
她把药稳稳放在桌上,低声道:“陈嫂,您女儿那边,是不是不太好?”
“大小姐,我...”陈嫂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云素清忙把她拉过来坐下,“芍月,你我多年主仆情分,你女儿情况不好,还要瞒我?”
“夫人莫急。”陈嫂道,“我女儿那边,只是摔断腿,没什么大碍。”
“真的?”云素清不太放心地问。
陈嫂点头,“真的。”
“没大碍就好。”想了想,云素清将自己发髻上的一支素银簪子,递给她,“这首饰,能当些钱,你得空去趟典当行,换了钱,给你女儿买些补品,当是我的一
番心意。”
陈嫂颤颤巍巍接过,眼里雾气更浓。
她垂着眸,不说话。
钟灵毓又递来一百块钱给她,“陈嫂,还有这个,您拿好,总有用到的时候。”
陈嫂盯着钱,神色发怔,慢半拍抬眸。
泪水顺着她眼角滚落,她喃喃道:“大小姐,这钱...我不能收的。”
“陈嫂还要跟我客气吗?”钟灵毓执意把钱塞给她。
陈嫂却像是被烫到,弹坐而起,“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她后退几步,慌张道:“麻烦大小姐服侍夫人喝药,我...我去收拾厨房。”
一百元钞票的一角,耷拉下来,到底没送出去。
钟灵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云素清道:“她不要就算了,你先把钱收回去。到时我旁敲侧击,她若真缺钱,我再想办法把钱给她。”
“这样也好。”钟灵毓没再纠结,“母亲,喝药吧。”
云素清喝完了药,便躺下去睡了。
钟灵毓安顿好母亲,去了厨房,找陈嫂谈,“我知道您心里有事,您不愿意说,我也不逼您,但您算我半个母亲,我心里是很尊敬您的,您别怕麻烦我。”
陈嫂垂眸,手掌攥得发红。
她什么也不肯说,钟灵毓也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抱了抱陈嫂,转身上楼。
一夜安睡。
翌日一早,钟灵毓照常去给母亲问安。
她敲了几下门,耐心候着。
但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
母亲习惯早起,这个时间,不可能还没起来。
钟灵毓心里突然闷疼。
她赶紧去库房找了钥匙,推门而进。
看到眼前一幕,钟灵毓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