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春客栈。
夕阳西下,一抹阳光透过窗柩落入厢房内,空气中颗粒浮动,照得搁在架子上的天澜刀犹如黄金般闪耀,古朴花纹在夕阳的余晖下勾勒得快要从剑柄上跳出来。
比华贵装饰更吸引眼球的,是窗边的男人,气质冷冽宛如一把出鞘的铁剑。
秦钰摩挲着手心里的青皮书,书表面包了一层硬皮,翻开几页,边角已经泛黄。
而书脊的线装也不规整,应该是写书人自己钻的孔,穿得粗线。
因为持有者无数次的翻阅,粗麻线已经有些脱落。
他短暂地翻开了一页,上面边边角角写满了各种小字,介绍着剑法的来源。
只是不知道是持书人看得太入神不小心蹭掉的,还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字迹有些消退了。
飞云诀剑法,破剑、破掌、破枪、破鞭……八个法门,几乎包含了大部分武林中人使用的武器。
有了飞云诀,他就能够破解天下各式武学。
难怪秦远泽在掏出飞云诀时的模样,活像死了爹娘般哭丧着脸。
如今这等武林绝学,竟然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便绝不会平白污了绝学的名声。
秦钰继续翻了下去,每张白纸上描摹着剑法的不同动作,翻得快时,犹如连环画般舞动了起来。
“真是好玩意。”
他抬眼瞧着守在窗前的翠欣:“翠欣,你学了一招半式,舞给我看看。”
早在窗外等候的翠欣闻言,便主动在秦钰面前演了起来,她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剑,
长剑一振,不知是哪儿传来丝竹声,竟成了翠欣舞剑的伴奏。
只见衣袂翩飞间,剑光闪烁,配合着丝竹声,分明是剑气凛然,招招夺人性命的剑法,在翠欣婀娜的身段下,竟演出了几分柔美。
可偏偏与书中记载别无两样,这小妮子实力着实吓人,原以为不过是碰巧遇到的普通女孩,不曾想今日却成了叱咤武林的武林盟主。
“妙啊!”秦钰抚掌夸赞道,今日的武林大会,是武侠界以来,打得最快,开的时间最短的武林大会。
必然会名扬天下,登顶时,也意味着危机四伏。
若是传到了那林青天这个狗皇帝耳朵里,不知道暗地里会给他使什么招数呢。
这飞云诀定然要加快加紧训练,他的视线落到破掌这一章上。
不说远的,就说这皇帝要是给他使得绊子,那今晚的宴会,就有的他忙活了。
来都来了,不让他们多掏一部分钱财,去救济灾民,怎么对得起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小小地方。
翠欣听到秦钰大声的夸赞,耳朵边微微泛红,她垂着眉眼,不敢去看秦钰,相处了这么多日,每次看到秦钰那张俊秀的脸庞,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从门外走进来的慕容雪薇瞧着翠欣的脸色,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靖王府又要多一个侍妾了,心中微酸,可是秦钰这样雄才大略的男人怎么会只有两个女人?
而且翠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知根知底,断然不会弄出乱七八糟的宅邸风波的。
这样一想,她心情舒服多了。
“世子,武侠各界都来了,正在堂前候着。”
夕阳淹没在青山下,落日的一缕金黄色的余晖彻底消失于地平线,混乱的一天也终于落下帷幕。
夜色下的城池显得分外宁静,但城中著名的酒楼悦来春酒楼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着。
秦钰一脚踏进这悦来春的堂厅,不远处厚实的大门嘎吱一声中缓缓关闭,将一地的月光挡在了门外。
他没有细看,只是粗略地扫过身着短打、长袍腰间陪着长剑的男子簇拥着,他一脚踏进貌似张灯结彩实则暗流涌动的盛宴。
红羽、慕容雪薇两人对视一眼,她们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相互道了声小心,就小心选定两处角落,在确保秦钰安全的情况下,跟随侍者,一一落座。
在秦钰迈进大堂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上首的几个席位,只有主位尚且空着,其余位置早有人落座,却不是他熟悉的丐帮帮主任慈。
看模样,一把络腮胡长在大饼似的脸上,眉头一拧,凶得像一头巨熊,秦钰有点印象,似乎是铁掌帮的帮主赵仲。
秦钰心中狐疑,本想挑一个位置落座的,而新任盟主,前天琴宫宫主翠欣拉着秦钰一路直走,走到了主位中。
就在秦钰以为这丫头是害羞,故意拉着他去壮壮胆气时,毕竟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丫头有点社恐,对外界人多的地方很是抵触,翠欣摁着他的肩头坐了下去。
翠欣恭敬抱拳道:“参见盟主。”
秦钰愕然,想要站起来,却看到翠欣期待的眼神,她软糯道。
“世子,今日若非你的威压,我断然成不了盟主。”
“若论功绩,定然是世子。”
秦钰挑了挑眉,扫过在场的诸位,在场其他人头也没抬,似乎完全默认了武林盟主归他。
唯有那赵仲脸色青黑。
少数服从多数,秦钰也不矫情,直接就应下了。
四人依次落座,堂外就放起了鞭炮声,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丝竹声响起。
悦来春的大堂很宽敞容得下几百人,四对大红柱子撑起华丽厚重的瓦片,匠人是个有心的,专门在中央屋顶处设置了巧妙的镂空。
月色透过缝隙落到了堂中,几名舞姬随着喧嚣的丝竹声和鞭炮声中翩然起舞,妖娆的身段,雪白的肌肤在月色下晃得人眼花。
秦钰没有半分欣赏的意思,仔细扫个四面,皆是结实的青石砖,竟连一个窗户都没有,虽然各处设置了各色烛光,但是暗黄的烛光照耀到人脸上,大半张脸都隐在夜色下,看不分明。
各个角落里,杵立着各色打扮的小喽啰,乍一看都是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
但那粗布麻衣下裹着的是结实的肌肉,腰间别着的是能够一刀封喉的利刃,摆明了这场宴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而大门处,更有一个圆眼的男人带领着一小队配着各式武器的喽啰,对着场中仔仔细细地审查着,看似是在震慑着某些不请自来或是拎不清的宾客,实际上在盯着场中主席上的秦钰。
“哐当!”
碗碎了。
大堂内,穿着黑色短打的人都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堂内的秦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