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林澄!”
“林澄,我在这儿呀,我在这儿。”
“林澄,快看看我,看看我好吗?”
“我要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一道悲伤而婉转的声音在林澄脑海中响起,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不舍,然后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澄急切地想要看清那呼唤他的声音究竟来自何方,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眼皮似乎被无形的重量压着,难以睁开,身体也如同被束缚一般,动弹不得。
就在那声音消失的一刹那,一道微弱的光线洒落在他的脸上,林澄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终于能睁开眼睛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让他心如死灰、绝望至极的画面。
消防车、救护车匆匆驶来,警鸣声尖锐刺耳,划破天际。街道上的某一处聚集了老大一群人,他们面露惊恐地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中,一辆已然破碎不堪的轿车里面躺着的一名年轻女子,有人高举起手机在拍照,有人高声呼唤求救,有人打着电话寻找女子的家人......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去救火,救人。
就连已经赶来的消防队和医疗队,也只是面带惊愕之色地站着,身子微微发颤。
他们不敢,谁都不敢。
轿车的上方凭空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杀”字,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围绕在火焰四周,发出阵阵低吟,如同恶魔的歌谣,令人心悸。
那个看上去已经死去的年轻女子面容尽毁,血肉模糊,身上爬满了诡异的白色虫子,仔细一看能发现,那些白色的虫子是由一根根森白的骨头拼接而成,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亡灵,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没人敢出声。他们看着火焰将所有的虫子烧成灰烬,看着那个血红的杀字慢慢从空气中淡去,看着那个年轻女子被烧得焦糊,再无生还可能。
只有站在人群中的林澄,他疯狂地想冲过去,可有一道无形地屏障挡住了他的道路;他想尖叫想呼救,可喉咙仿佛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想推搡这些看客,可他的手却穿过一层透明的空气,竟是谁也无法触碰。
他所有的超能力在这一刻都全部失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声落泪。
痛苦与恨意在林澄心中交织缠绕,化作一把最锋利的刀,硬生生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那个人,就算看不清容貌他也绝不会认错,那是沈曦,他的沈曦。
“不,不!!沈曦!!”
林澄从电竞椅上摔落在地,他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手指轻轻触碰那双湿润的眼眸,那里还残留着悲痛的痕迹。林澄木然地环顾四周,只见张涛四仰八叉地形成一个“大”字,鼾声如雷地睡在他的床上,窗外黑漆漆的,只有一轮孤独的弯月高挂空中,洒下微弱的光芒。
直到这是他才惊觉,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不,那不是梦!
林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用手撑住额头,整个人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沿着手腕滴落。
上辈子,他并没有见过沈曦的遗体。等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并且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沈曦的葬礼上了。那时沈曦已经火化,只是听悲痛欲绝的沈叔叔哭诉,他可怜的女儿连全尸都没留下。
“她最爱干净了,走的时候却那么惨,老天爷不长眼啊!”
这句话曾经在他心里回荡了很久很久,他原以为是因为车祸导致遗体血肉模糊,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惨不忍睹。
关于那起车祸的真相,他曾亲自踏入警局追问,甚至四处奔波,寻找事故当天的目击者。然而,每个人都以敷衍的态度回应他,仅仅以一句“醉酒司机误踩油门,车祸发生后便逃逸”轻轻带过。
后来他因为深陷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也没有去深究这件事,直到现在。
“系统,我想了想,我们不能被动迎战了。”
林澄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他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决绝和坚定。
“我要主动出击,你有什么办法吗?”
“滴!因宿主升级成功,本系统能量得到恢复即将升级,请宿主耐心等待系统升级成功。”
“好,我等你。”
“我要把不属于这些的异类,一个不剩的统统驱逐出去!”
第二日,林澄是被一声嚎叫吓醒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床上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怒目而视。
“张涛你疯了吗?大清早鬼哭狼嚎什么?”
“你你你,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里?”
张涛将被子紧紧裹在胸前,满脸惊慌失措,他四处打量着这间陌生的房间,尖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
林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随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蓝瓶扔到床上。
“别一副小媳妇儿样,我对男人没兴趣,一身骨架子,紧张个什么劲儿。”
“王八蛋,你说什么?!”
“你他妈给我闭嘴,这是我家,你
睡了我的床,不感谢我大晚上把你扛回来就算了,你还对我横?”
张涛捡起小蓝瓶,上面写着“明齿漱口水”,听完林澄这话,他神情呆滞地张了张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接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怪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是你家?我...我昨晚都干了什么,我...那个男生是谁,我在做什么...”
看见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想起昨晚上的一幕幕,林澄叹了口气,他搓了搓有些发痒的手,自顾自开始换起了衣服。
得,不找点事情做,他怕自己手痒又把人给揍了。
“别鬼叫了,我家没有多余的牙刷,赶紧喝了漱个口,这么大股儿味呢瞎嚷嚷什么。”
“今天是周四,还要上课的,没功夫和你在这儿耗,你张大泼皮敢逃学,我可不敢。”
张涛浓眉一挑,似乎又想骂脏话了,可他想起这儿是林澄家,尽管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内心深处却明白,昨晚林澄一定为他做了什么,一时间骂不出来,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林澄换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他轻轻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张涛淡淡说道:“对了,你昨晚啊,下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