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的卧室。
萧娆斜坐在榻里。
凤北眠僵硬的站她身前。
两人一高一抬,他垂眸,入目就是白皙俏丽的脸庞,盈盈狐狸眼儿里全是他的倒影,萧娆……那个假山里把他,咳咳,的女子,正仰望着他。
那天,她也是这般望他的。
意乱情迷。
面染嫣红。
风北眠心中异样,他狠狠咳了两声,掩饰般的道:“我,我……奴婢生来就这般高大。”
“是吗?那真好啊,长的高,力气也大。”
萧娆呢喃,似是很羡慕的模样。
凤北眠:……
力气大!!
他的脸突地红了。
【娆姐,你要对凤凤做什么?】
9527出声。
嗓音带着……肉眼可见的期盼。
【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萧娆浅声,做出副小白莲模样,弱小又无辜的眨眨眼。
她戏谑着玩笑。
9527:【……】
哑口无言。
萧娆便把目光转回凤北眠身上,这个家伙,那天一……日,她身为那个睡完就跑,扮演‘受害者’的人,也没敢多看他。
眼下,他一身女子装扮‘自投罗网’了。
萧娆当然不会客气,眨着狐狸眼儿,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仔细打量他,甚至,探身握住他的手,好奇的问他,“你是在我哥哥书房里伺候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风……”
软若无骨,细腻柔滑的小手,蓦然摸上他的大手,沁凉指尖摩着他掌心薄茧,那熟悉的触感让凤北眠瞬间失神,本能脱口而出,霎时又反应过来。
“我叫小凤!”
他顿声。
“哦,小凤~~呵呵,你可不小~”
萧娆浅声,仿佛若有所指。
凤北眠脸‘腾’的红了,心脏‘呯呯’乱跳,胸口悸动,他身体都僵硬了。
萧氏女是,是什么意思?
是孤龌龊了吗?
萧娆,“你看你,身量长的高,就连手都比我大,你不该叫小凤,该叫大凤才对呢!”
凤北眠:……
好吧,是孤龌龊了!
他羞愧的垂下头,眉头竖纹深刻。
萧娆:……
几乎是失笑的瞧着他微红的脸,墨眸里微燃的暗火,心道:唉,逗男人这种事啊,真是既有意思又解压,不枉她静候小院这么久。
算得上值回票价。
“你在我哥哥那儿,都做什么?”她又问。
凤北眠被她握着手,轻声细语的询问(调戏),心里滋味百转。
反正,活了这么多年,他没面临过这般场景。
生母早逝的他,平素从来没离女子如此近过,他从来不用宫女贴身服侍的。
“我,咳咳,奴婢是伺候笔墨的。”
他艰难的说。
“伺候笔墨?那么说,你识字了?”
萧娆惊声,似是很欢喜。
凤北眠:“是,奴婢识字。”
不止识字,四书五经,文韬武略,都涉及一些。
“识字好,识字就能读书,博闻广众,陶冶情操,我在这小院儿里熬了十年,若没有书本相伴,不晓得要如何寂寞呢!”
萧娆由衷的叹,神情怅然若失。
凤北眠眸光幽暗,余光扫了屋内一圈。
陈旧的家具,简陋装饰,墙角有青苔,妆台掉了漆,头顶瓦片都不全……
呵呵。
好个富贵无双的侍郎府。
好个贪污十万两赈灾银的萧靖。
“奴婢只是跟着老爷识了几个字而已,算不得什么……”凤北眠小声,心里莫名生出抹愿望,他不想在萧娆脸上瞧见那般失落表情,便连忙岔开话题道:“许,呃,姑娘也喜欢看书吗?”
“嗯,喜欢啊。”
最喜欢看话本啦!
萧娆柳眉轻抬,轻声道:“西厢房里有我母亲给我留下的几柜旧书,我一直妥协保管着,你若喜欢,可要跟我过去瞧瞧?”
她像个献宝的孩子般。
笑的一脸期盼。
凤北眠竟不忍拒绝,“好。”
他径自点头。
两人抬步,来到西厢房,依然是很简陋的布置,却多添了几分野趣儿,几枝闹满春意的杏花,被插在缺角的花瓶里,绿柳新芽填满枝头,窗户半开,探进一枝春色。
萧娆端出珍藏的果脯跟他分。
“你尝尝,这个是桃脯,我自个儿做的。”
她用纤细葱白的指尖,捏起颗红橙橙的桃脯,递到他唇边。
凤北眠脸都涨红了,手足无措的后退。
“你是嫌弃吗?唉,也对,我一个青灯古佛十年的
寡妇,这府里,连狗都能对我吠几声,我,我……”
萧娆微怔,幽幽叹息。
“我没嫌弃!”凤北眠本能高声。
萧娆,“小凤,你别害怕,嫌弃也不要紧,我理会,不会怪你的。”
“我本就不好……连哥嫂都嫌我晦气,我请你过来,不过是有些寂寞了,独居许久,好不容易有人陪我说说话儿。”
“我没勉强你的意思。”她轻声自嘲。
那黯然失神的模样,真真扯疼了凤北眠的心,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没嫌弃你的意思。”随后,他垂头把桃脯含进口中。
浓郁香味,软糯的甜绽放唇舌之间。
“哎啊,你……”
萧娆微怔,旋即绽放出个真心的笑,灿烂仿佛骄阳般,她抿抿朱唇,素手捧着果脯,真挚递到他跟前,“你不要急嘛,你喜欢的话,这些都给你。”
她笑声。
“你,你也吃。”
凤北眠小声,脸儿红红。
因为刚刚太急了,薄唇不小心碰到了萧娆的手指。
“嗯。”
萧娆浅笑,拎起桃脯,朱唇微张,轻咬了两口。
嫣红的果肉,翻覆在她的朱唇里。
凤北眠的脸更红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完桃脯,萧娆待他越发和善了,凤北眠私心觉得,她应是太寂寞孤单,哪怕抓着个丫鬟,都当做朋友看待……
甚至,隐隐有些讨好的意思。
这是侍郎府的千金,堂堂高门贵女啊,如此模样,让他忍不住心中怜惜。
萧娆似有所觉,态度更是亲昵。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腻在西厢房,天南海北的聊天谈心,直至日坠乌啼,彩霞染云。
“哎啊,都这么晚了啊。”
萧娆浅声。
风北眠谈兴正旺,他是太子,身份尊贵,平时根本没有这般跟人促膝长谈,畅所欲言,正有些意尤未尽呢,听见萧娆的话,随意瞧了眼窗外。
心想:嗯,是挺晚了,该用晚膳了,用完接着聊……
“要洗漱了!”
萧娆突然说。
凤北眠:“……”
“你陪我吧。”
萧娆浅笑邀请。
凤北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