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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红颜斩 096独角戏

  她一时失神,闪了腰,第九个圈时,她生生忍住,让那一支无人欣赏的舞完美落幕。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痛,她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是,有时候身体的痛,远远不及心里的痛来的剧烈和刻骨。
  她为他而起的舞,他却中途离席,留她一人唱了独角戏,那一刻齐慧君方才理解,什么叫舞在喧嚣中的悲凉。
  她一人失魂落魄瘫软在舞台上的时候,齐雅君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过来告诉她,说齐雅君在御花园触怒了谌景书,谌景书下令杖责。
  齐慧君听闻,撑着腰伤赶去御花园,甚至还有好几位朝廷命妇一同,她一心不想让谌景书伤害自己妹妹,走的太急,差点几次跌倒,谁知到场看见的,却是他和她的亲妹妹齐雅君在御花园花丛中衣衫不整、耳鬓厮磨的场景。
  前一刻她还想着和谌景书重修旧好,后一刻,谌景书轻而易举让她送入了冰窟。
  前一刻她还想着,她一定要求谌景书放过齐雅君,后一刻,齐雅君一脸春意枕在谌景书的怀中,挑衅地朝她笑。
  她跌跌撞撞、慌不择路而逃,几番险些摔倒,但她撑着,直到回到凤章宫中,她倒在冰冷的地砖上,掩面而哭。
  在她没日没夜跳舞博他开心的时候,他也在没日没夜的和她的亲妹妹厮混,给她最有力的一和难堪,人生最讽刺之事,莫过于如此。
  而且,她最疼爱的妹妹,显然甘之如饴,显然早有预谋要和她这个姐姐争丈夫。
  这个打击对齐慧君而言,几乎是一个绝望的开始,她的身体和精神此后越来越不济,甚至因为腰伤被拖延,自此,她再难起舞,在燕国皇城的那一舞,耗尽了她毕生的力气。
  在谌景书和齐雅君事发的第二天,谌景书丝毫不顾及凤章宫中齐慧君的感受,大张旗鼓将齐雅君册立为贵妃,成为南元后宫中除齐慧君外的唯一一个女人。
  齐家二女,先后争得圣宠,大女为后,小女为妃,之前齐慧君为后,谌景书要大肆赐封齐家,被齐慧君拒绝,因为齐慧君知道自己父亲的心大,南元国已经有了一个萧家外戚干政,她不想再有一个齐家外戚被后人唾骂,但齐雅君封妃后,谌景书却一改常态大肆封爵齐家,让齐家搬至了国都,齐家在当时,当真是显赫无比,别人都说,齐雅君比当初齐慧君更得宠。
  齐家不懂得掩盖锋芒,反而四处张扬,他们的笑和得意,映衬了齐慧君独自哭泣的悲凉。
  那之后谌景书不再遮遮掩掩,高调的宣布了他移情别恋,整日在永和宫中和齐雅君醉生梦死,将当初对她的好一份不差的转移到了齐雅君身上。
  齐雅君仿佛不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她穿着谌景书赠她的绿裙,到她的面前炫耀她的年轻,她的得宠……
  齐慧君方才知道,她这个妹妹,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对谌景书动了心思。
  齐家二女,姐姐可以做皇后,妹妹为什么不可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齐慧君差,但别人却只知南元齐后是如何如何的美人、如何如何的才艺不凡、如何如何的得帝王倾心,而不知齐家还有她这个不输齐慧君的女儿。
  她要证明,而证明的最好方式,就是男人。
  所以她用尽手段在齐慧君和谌景书之间制造矛盾,齐慧君与谌景书的冷战,不过是给了她趁虚而入的机会而已。
  至此,姐妹情断。
  齐慧君本就不是太过要强的女子,古来帝王重美色,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誓言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如同过眼云烟的玩笑,被风一吹就散了。
  谌景书不再爱她,她也不必自取其辱去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丢人现眼,她把昔日恩爱当做最美好的记忆放在心口,让自己习惯没有谌景书的日子,只安安心心的呆在凤章宫中教导谌稷。
  后来南元的祭天,她和谌稷,一个作为皇后、一个作为储君,都是要一同前往天墉城的。
  那日遇刺,七岁的谌稷重伤,众人皆以为,天下都以为他是为救谌景书,南元百官为了显示南元皇室的父慈子孝,也是粉·饰太·平。
  可当时,齐慧君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谌稷,是被谌景书推出去替齐雅君挡箭的……
  谌景书要救齐雅君,她自是没有话说,可是,谌景书牺牲了她的儿子,去救齐雅君,那个场景、那一件事像一根刺狠狠刺入齐慧君的心里,自此难以拔出。
  她心中本是无欲无求了,但在那一刻,她对谌景书却是产生了一股无法消亡的恨意,她抱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谌稷,只说了一句:“谌景书,你倒真是狠。”
  最无情莫过帝王家,最狠毒莫过帝王,她终是明白这句话了。
  谌景书那时,狠狠一怔,之后想尽了一切办法救治谌稷。
  虽保住了谌稷的性命,但谌稷自此却体弱多病,齐慧君彻底关了凤章宫的大门,用态度告诉谌景书,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谌景书。
  夫妻之后,果然是真正的不闻不问,齐慧君当谌景书死了,只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她心中烦闷,腰又有伤,在凤章宫身子也日渐不如以往,最终抑郁成疾。
  萧子徽听说后冒着风头进宫探望齐慧君,三番五次被谌景书挡住,萧子徽怀疑谌景书是要故意把齐慧君困死在凤章宫,愤怒出言:“谌景书,你当日逼我放手之时,曾说过你永远不会像我这样伤害慧君、辜负慧君,可你如今做的事又算什么?你若是心中已经没有了慧君,便放手让我带她走,无论如何也总好过你生生逼死她!”
  萧子徽又说了些狠话激怒了谌景书。
  本来谌景书的母后再世时,就大肆对萧姓子弟晋爵封侯,导致外戚野心日益膨胀,谌景书的父皇在世时,他外公就已经总揽权政,谌家大权早已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