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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红颜斩 001太后仙逝了

  泰康三十一年,大燕国第五位君王泰康蒂驾崩,四皇子殷孝衍登基,是为延武帝。
  延武元年,十一月,雪漫皇城,千里素妆。
  大燕国,帝王御书房。
  年轻的新帝眉头轻蹙,捏着朱砂笔的右手良久的顿在一张展开的奏折上,朱红色的墨迹在奏折上蕴开了血一样的肃杀和冷意。
  他目光如火焰般灼人,却又与冰芒般慑人,那冰火两重天交织的眸光深处,还隐隐碎开几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他看着跪在龙案前俯首帖耳的中年太监,声音薄冷,“张璜,你刚与朕说了什么?”
  太监总管张璜依旧维持着那恭卑的姿势,背脊颤抖,声音从冰冷的金砖次第传到帝王耳中,“皇上,九王爷今儿戌时,去了。”
  帝王手中的御笔静静落下,再一次得到确认,他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但又有几分不可思议,随后,他脸上浮现出深深漠漠的哀寂来,“皇叔去了,我大燕国顶梁柱,又塌了半边,实乃我大燕国之损失、朕之不幸哉啊……”
  九王九王,别说燕国,就是放眼整个盛玥大陆,也找不出第二号敢与他相提并论的人物,他地位尊崇,是泰康帝宴请九州王侯将相,于天下英雄豪杰面前御封的大燕摄政王。
  他性格乖张,张狂放肆,毒辣至极,妖眸一抬间,便是浮尸万里、血流成河,他不用兵刃,依旧能给人做阴恐的死法,他不能上披甲踏马上战场,依旧能手控千军,主导疆场生杀予夺。
  他容颜风华,是大燕皇室有史以来,最妖孽的男人,也是最恐怖的男人。
  更是如今的新帝殷孝衍的心腹大患。
  在殷孝衍绞尽脑汁,怎么除去这个威胁之时,九王殷时砚,竟然悄无声息的死了。
  “皇上,九王自小抱病在身,身体羸弱,今儿病情突然发作,来势凶猛,连太医都没来得及请,就去了,皇上可要以燕国万民为重,节哀顺变,切莫因九王之事伤了龙体啊。”,张璜微微抬了头,见新帝单手支额痛心不已,又道:“刚才奴才前来御书房的路上,遇上了钦天监老大人,老大人似乎早知九王命至如此,叹息了一声便匆匆离去,只让奴才前来驾前禀报一句话。”
  “何话?”
  “老大人说,九王一生为燕国鞠躬尽瘁,连娶妻之事也连连被耽搁,如此九王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去了,陪葬的奴才婢子又如何又资格近身照顾九王?九王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恐怕会英魂不散,长桓我燕国国境之上……”
  “嗯?那张公公的意思是?”,帝王尾音上扬,神色已是如常,近乎于一种无关紧要的冷漠。
  张璜又是微微抬了抬头,但却不敢直视天颜,“皇上,老大人的意思是,既然九王是因为不曾娶亲,无人作伴而黄泉孤寂,不如在宗族大家里选出一位聪慧过人的女子嫁给九王,贴身伺候着,如此九王不就可以瞑目了?”
  张璜觉得新帝在问是谁的意思时,有种阴冷的气息一闪而过,自是捡了将自己置身事外的说法来说。
  新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张璜一眼,那笑中凝结着一层寒意绯然的冰冷,“那张公公觉得,我燕国之内,谁可匹配九王?”
  张璜硬着头皮说道:“九王位高至摄政王,俊美无双、文武双全,是我燕国第一美男子,自然不能委屈了九王,所以这九王妃,必须是我燕国最为尊贵的女子……”
  “最为尊贵的女子?你是说朕未来的皇后吗?”
  张璜立刻又将头垂了下去,额头砸在手背上,疼痛钝然,“皇上,奴才岂敢……这燕国最尊贵的女人,不就是西宫叶太后吗?叶太后乃我燕国第一世家的嫡女,又是先皇亲迎的皇后,地位自然是最为尊贵的……”
  提到叶太后,新帝自然而然想到叶太后那让人看一眼就夜夜难眠的容颜,他看着张璜的目光越发的深了,有些危险而专注地看着手中碧透莹泽的燕国玉玺。
  许久新帝才漫不经心地道:“这到底是钦天监老大人的意思,还是姝妃的意思?”
  张璜心里咯噔了一下,“自然是皇上说了算,皇上说是谁的意思,便是谁的意思。”
  “老姜毒辣……”,新帝呵了一声,张璜正大感不妙,新帝又道:“也罢,九王爷为我燕国立下无数功劳,政绩斐然,父王在世时尊封九王爷为摄政王,朕初登大宝之际,时值百废待兴之时,还未好好犒劳于九王,九王就随父皇而去,如此突然……他生前朕既不能为他打算一番,他身后之事,朕必要给他办的热热闹闹的……”
  新帝又沉默良久,略感疲惫的闭上眼,“张璜,送叶太后上路吧,别让九王爷等急了……”
  新帝话音落下,御书房外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新帝乍然睁眼,眸中冰冷无比。
  张璜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打开御书房大门,眯眼看去,正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太监服饰的人落荒而逃,逐渐融入到了黑暗里。
  张璜没有惊动宫廷侍卫,而是先回身向新帝禀报,“是御书房守夜的小太监,皇上,是否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新帝挥了挥手,眉色淡漠,透着几分寡情,“由他去……”
  次日,清晨,天未大亮,飞雪压着屋檐,寒梅在晨光初露的刹那,蓦然静放。
  慈安宫的小宫女推开宫门,恭敬道:“太后娘娘,该洗……”
  小宫女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惊恐地在传至燕国皇宫的角角落落,“太后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