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砚从床上坐起来,半点不像被迷晕而失了内力的样子,他拎起了包袱,打开,笑了。
随后殷时砚摸了摸自己被叶醒药踹了一脚的胸口,嘴角勾出了晦暗冷瑟的弧度。
这是叶醒药第二次踹在他的心尖上,呵呵!
殷时砚又鬼魅般的笑了一声,声音缓慢而沙哑,似华丽的金锦裂开时摩挲空气的声音,带着魅惑与冷冽,“把本王的心踹动了,你以为你还跑得了?”
他的人生是华丽奢侈的,但也是阴冷嗜血的,他冷眼看尽尘世浮华和卑劣肮脏,不曾想过要拉一人来到自己的地狱里,与自己比肩同欢,因为这世上,没人配。
可现在,他突然动了这心思。
本来,是想放过叶醒药的,那地狱太冷太寂寞,他终也有了那恻隐之心,可显然,叶醒药这死丫头不领情,那可就别怪他了。
不拉她进地狱弄得她服服帖帖,他殷时砚三个字倒过来写!(最后到底是谁服服帖帖,呵呵,大家自己猜)
叶醒药一离开客栈就死命的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生怕被醒来的殷时砚追杀。
叶醒药一直往良国旧都景定城的方向跑,本来以前她还不相信肃清的说辞,但现在确定了肃清的身份,她便相信绿潋和蒙耳定然是没事的。
所以现在,她不回荥都去,她要去景定城,那个素有花都王国之称的人间天堂,她相信在那里,她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创造出属于她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阳春三月,正是绿意盎然之时。
叶醒药脚不停蹄地出了宜州主城,一路向西而行三天后,逃到了一个小县城,才发现自己又累又饿。
叶醒药正打算找个地方先歇歇脚,饱饱肚子,不想天上立时飞来横祸。
没错,的确是飞来横祸,因为那横祸,就是从天外飞来的。
叶醒药被饿的头晕眼花,行动迟缓,没躲过那东西,被那横祸砸个正着,整个人眼冒金星,骨头都快碎成了渣渣。
叶醒药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在她身上的那横祸也是半天没动一下,叶醒药咬了咬牙,抬起头时,就看到了自己眼前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鼻子里还嗅到了些刺鼻的胭脂水粉味儿。
叶醒药眼睛再往上抬,便看见了两只眼睛被涂成熊猫眼、嘴巴一圈被涂成大红色、连狗爪子都被抹上蔻丹的腰腰。
叶醒药被腰腰这猥琐的造型给雷的不轻,旋即又想到,腰腰这里,那小胖子呢?
砸在她身上这横祸,不会就是……
叶醒药一哆嗦,身子用力的抖了一下,终于将身上那团肥肉抖了下来,她扭身一看,那瘫在地上直翻白眼的一坨,不是胖的惨绝人寰的小胖子又是谁?
小胖子也摔的气短,被腰腰叼着用力甩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小胖子看见叶醒药,起先还没认出来,谁让叶醒药带着个面具,穿着那一身仙风道骨的红色袈裟。
不过叶醒药一抬手,小胖子一看见叶醒药手指上的戒指,立马惊声说道:“是你!你没死!”
小胖子肺活量惊人,周围行人个个被他的吼声震的耳鸣,叶醒药闪离小胖子身边,一副她不认识这胖子的样子。
小胖子大跨了两步靠近叶醒药,瞅着叶醒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为什么没死?”
“问你爹去。”
叶醒药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走,小胖子也赶忙爬起来跟上去,唠叨个没完。
“喂,丑女人你戴着个面具干嘛?反正你都那么丑了,戴面具也遮不住,还戴什么戴呀?”
叶醒药回头盯了他一眼,“反正你都那么胖了,怎么穿也遮不住你那身肥肉,你还穿什么衣服?别浪费布料了,裸。奔吧。”
小胖子立马闭紧了嘴巴,叶醒药转身一走,他又继续跟了上去,“我听说你被火烧死了,还参加了你的葬礼,我以为你真死了呢……”
叶醒药脚步一顿,眼睛微眯了眯,转过身,“葬礼?”
小胖子点头,“是啊是啊,四皇兄以为你死了,让礼部和钦天监给你操办了葬礼,虽然没有我父王的葬礼隆重,但也不差啦……”
叶醒药神色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在世人眼里,叶太后已经是个死人了?那绿潋和蒙耳是不是也当她死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身边那丫头和小太监?”
“就是经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两只狗腿吗?”,小胖子挥舞着小胖手说道:“小太监没看见,那个小丫头我倒是看见,你那丫头现在可是九王府的丫头,不是你丫头,你都不知道,那丫头整天挂着两行泪在九王府哭,跟死了亲娘似得,晦气死了,真不知道父王留她在王府做什么……”
小胖子说着,见叶醒药自顾自的发呆,并不搭理他,便自己凑了过去,“丑女人,你为什么没死啊?你怎么跑出来的啊?”
叶醒药还是同一句回答,“问你爹去。”
“我父王在你死前就病了,他说要去找个地方养病,人就不见了,让我自生自灭去,我就跟着七皇兄一起出来玩了……”
小胖子也不管叶醒药对他的经历敢不敢去,自顾自的将自己这些日子和殷孝乘游历时的见闻经历说给叶醒药听。
叶醒药听着他跟话唠似得喋喋不休,直翻白眼,说殷时砚病了,鬼才信,他病了,还有那劳什子的时间一路耍着她?
搞不好奉国寺那场诡异的大火,就是他一手主导的。
“那你七皇兄呢?你找他去,别跟着我。”
“七皇兄在前面的楼子里,他嫌我碍事,把我扔出来了。”
小胖子指了指不远处红灯笼挂得特别多、屋檐特别高的楼宇。
叶醒药一看就知道那是烟花柳巷。
早就听说乘王殷孝乘是个风。流之人,没想到选美都选到几十里外的楼子里来了。
“那你现在继续回楼子跟你七皇兄玩去,别挡我的路。”
“不去。”,小胖子甩了甩头,“楼子里的那些女人,都不好玩,用一下她们的胭脂,她们就大喊大叫的,一点都没有你好玩?我要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