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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众佛国度的覆灭


  那只挥舞着遮天蔽日藤蔓的黑色莲花,无数触手上插着的都是当年凌霄宝殿实力一流的和尚。
  他们的脑浆迸裂,血洒浸天,死不瞑目,尸身被藤蔓插着,在空中如魔如鬼地挥舞。
  那些有着金色舍利的通天古佛,有着天地本源的不灭佛主。燃灯,观音,迦叶,普陀……甚至,同样跻身六界“法老”称号的释迦摩尼佛主。
  如今,他们如虫子一样,扭曲着四只,被无数黑树,插压在黑莲座下。
  那一个个黑色藤蔓,张着血盆大口,齿入躯干,尖嘴刺穿,吸在他们的肉身上,蚕食着他们金色的灵魂。
  “孙……悟……空……”
  在底下,竟然有人叫唤他的名字。
  孙悟空低头,只见还残留一口气的地藏菩萨,被黑莲花压在黑池中,生涩的喉管中,发出一声干枯的声音。
  孙悟空惊叹:“你们……”
  “孙悟空……我们坚持了无穷岁月,终于等到你了……”在重重黑雾之下,竟然还有一些金色的元神碎片。
  “等我?”孙悟空茫然。
  迦叶元神:“我们知道你要来,佛祖圆寂前将整个佛国仅剩的力量,推衍‘大宇宙·因果术’,你能来这里,是命运的安排。”
  观音元神:“普世一切,虽已成定果,但唯有你,跳出命轮轨迹,跳出天理!”
  地藏元神:“繁海红尘,虽是转瞬!但唯有你,注视着六界苍生!注视着一切!”
  孙悟空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太文绉!黑莲花虽强,但也无法真正消灭你们,你们准备何时用大轮回术,投胎转世重生?”
  观音元神:“我等已经放弃转世重生!”
  “什么?”孙悟空不相信,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观音元神:“没有不可能的,一切都已是定数!”
  地藏元神:“无数次轮回,无数重生。超脱生死,逆天而行,然而,没有死亡的我们,早已失去了作为‘生命’的资格。”
  迦叶元神:“我们和它斗了无数载,疲惫了,厌倦了,或许这就是最后的归宿……”
  众元神:“我等选择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
  孙悟空望着底下,渐渐开始暗淡的元神。知道这群法力通天的佛,已然消失了斗志。
  死死地握住了拳头,大喊:“喂!观音,地藏,迦叶……请不要放弃!请再一次转世重生,重修你们佛界伟大的天地法相,我答应你们,助你们一起诛杀黑莲花。”
  众元神:“我等心意已绝!”
  “可我不想你们消失!”孙悟空喊道,“你们这群自古以来便臭屁是六界最强,一出生便有天地圣者加持,又爱吹牛逼自恋的修士们。结果和我这个最低级的‘养料’斗了万年都没有结果,你们不害臊吗?我们之间还缺一个胜负……”
  孙悟空原本那深邃不堪的眼睛中,突然变得有些凄婉。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被太古众神亲封“神葬”之后,第一件“葬神任务”,便是诛杀“古河佛祖”。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任务,他结识了这群实力逆天的强者们。
  此后,大小相斗无数次,佛国人才济济,孙悟空却始终奈何不了他们。
  无数次的平手,造就了双方某种意义上的惺惺相惜。
  “……”金色的元神碎片集体陷入了沉默。
  “我不想你们消失!”这是孙悟空说第二遍了:“用上你们与生俱来的高贵,用上你们对漫天仙魔蔑视的眼神,请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分一个胜负!”
  “胜负……”金色的元神原本暗淡的光亮,仿佛被孙悟空点燃,即使是残缺的碎片,也爆发着耀眼的夺目。
  但是在这一片黑气之中,元神们的光亮,宛如昙花一现,满腔的热血,再度冷却……
  “孙悟空……与你斗,其乐无穷!”
  众元神平静:“但我们,输了……”
  黑莲花夹紧了这些元神的肉身,至此,最后一丝佛光暗淡。
  你们竟然会认输?
  你们竟然也会认输?
  孙悟空瞠目结舌,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那些永远怀着骄傲,自认自己凌驾万物,无比高贵的众佛们,竟然也会认输。
  “不!这、不、可、能!”他喃动着嘴。
  孙悟空死死地握紧拳头。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群修士,他们一直是一个傲娇的种族。
  因为傲娇,一直以来被其余五界视为眼中钉。
  因为傲娇,古河、观音、迦叶、普陀、如来,地藏……这一个个响亮的名字才能在远古历史上,留下惊鸿一撇。
  因为傲娇,一直以来,佛国不被五界众生理解,但他们也不屑被众生理解。
  万年来,漫天诸神惧怕“神葬”威能,相继避让,屈服,甚至如狗一样下跪。
  但唯有佛国的这群傲娇的修士。
  他们迎难而上,不惧“神葬”,即使深陷重围,即使奄奄一息,即使下一秒身首分离,他们依旧保持着睥睨万物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妥协,不屈服,不投降,不服输。
  这也使得当年那个被“神葬”恐惧支配的年代里,佛国成为了唯一让孙悟空真正由心敬佩的民族。
  但如今……
  低头望去,只见地藏菩萨胸部以下的肉身早已被撕裂,截断撕裂的胸腔,清晰可见还微微残留着颤动的心脏,不过,他的心脏早已被几根带刺的黑藤包裹,他的肉身经脉骨骼,都已被黑藤蚕食,心脏跳动的越快,带刺黑藤包裹吮吸力越强。
  当地藏菩萨最后一口气,也伴随着黑藤最后贪婪的侵蚀,而咽了下去时。
  佛国历史结束了,那个曾经让孙悟空敬佩过的民族,再也不复存在……
  ……
  漫天挥舞着藤蔓的黑莲花,似乎在“嘲笑”佛国修士的不自量力,短短时间内,无论肉身还是灵魂,都将他们吸食的干干净净。
  “你、给、我、去、死!”见到此幕,孙悟空突然目光如炬,死死地握紧拳头。
  黑莲子似乎发现了孙悟空的灵魂,一时间,天地躁动,山河震荡,无数暗黑的藤蔓,张牙舞爪地向他涌来。
  灵魂状态下的孙悟空,目视苍天,他运起红色的力量。
  “青龙!”
  砰——
  虽然灵魂状态下的孙悟空,只能发挥肉身一半的灵魂之力。
  但是,剧烈涌动的天地威能,伴随着他的这一声吼叫,全部凝聚到了一起。
  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块虚化的石块。
  这个石块,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而这个庞然大物,硕大的体积,正从一层天一直延伸到九层天。
  虚化逐渐的从那个石块散去。
  赫然发现,那个石块,竟是一片龙鳞。
  黑莲花藤蔓蜂拥而至。
  那一片龙鳞的主人宛如浮出水面一般,从虚空中出现。
  一瞬间,山河剧动,星空扭曲,一头硕大无比的巨龙,盘旋在这片空间中。
  这是守护天地的鸿宇巨兽——青龙
  自孙悟空融合了四圣兽之力后,便与孙悟空共生共存,随时召唤。
  青龙无上威严,龙息不断。喷涌的火焰,似岩浆巨火,无数藤蔓如被斩断的触手一般,从天空中烧落。
  “嘶嘶嘶嘶……”
  黑莲花似乎愤怒了。新长出的触手藤蔓漫天飞舞,就像诸神的诅咒,劫云朵朵,天降神罚,天地颤抖。
  青龙吐出的熊熊火焰,瞬间被吸食干净。
  “黑暗领域?”
  法则扭曲,空气震荡!无尽黑泽喷涌而来。
  庞大的黑暗威能,竟然压得孙悟空这位“法老”,睁不开眼。
  “好强!”
  那些触手,直直地插入青龙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中。
  青龙庞大的龙息,燃烧着黑莲花,但是黑莲花似乎不惧龙息,漫天藤蔓触手,死死掐着青龙,令它痛苦不堪。
  “悟空,快让青龙回来!”
  心海中,圣兽朱雀骤然喊道:“它要被吸干了!”
  孙悟空一挥手,青龙痛苦的哀嚎着,眼中的金光,很快便暗淡下去,一丝魂魄快速地回归到了孙悟空的体内。
  心海处,三大圣兽照看着倒地奄奄一息的青龙,玄武不可思议地摇头:“悟空,青龙这一会功夫都差点被它吸干了,黑莲花刚刚爆发出至少‘大帝’至高巅峰的力量。这难道就是吸食了众佛之后的威力吗?”
  孙悟空脸色苍白,问:“我现在的灵魂之力,相当于本体几成实力?”
  “最多四成!”
  孙悟空听罢,不由努力喘息着:“黑莲花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不知道我‘10次涅槃大圆满’实力恢复后,能不能打得过它!”
  朱雀:“悟空,你现在打不过它,这里黑暗威能太强,已经快要污染你的灵魂之力,先离开这里吧!”
  孙悟空点了点头。
  漫天的黑暗威能,已经笼罩了他身前的整片天地。将他置身于无尽黑泽之中。
  孙悟空再次点亮“光之生命”,一股钻出了这一片黑暗。
  这片天地的苍生大道,早已崩坏。
  孙悟空只靠现今的灵魂状态,在它的地盘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留在这里,必是死路一条。
  “走——”
  他一个瞬息,穿梭着灰烬的“大道经书”,飞离黑莲花万里,来到了苏云和林婉月之前的虚空位置。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孙悟空对着两女喊道,却发现苏云不见了。
  “苏云,她人呢?”孙悟空急切地问道。
  林婉月颤抖地指了指虚空之下:“她和五散前辈在一起。”
  “五散道人?在这种恶劣的地方,他还活着?”孙悟空皱了皱眉头。径直往下飞去。
  只见虚空底下一座高山顶端,苏云华衣似雪,不染红尘地望着远处不断蔓延过来的纯黑之力。
  在她的身边,有一个身穿道袍的提线木偶,同样跟她一起目视远方。
  孙悟空来到苏云面前,见到提线木偶被注入了少许的灵力,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喃喃:“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能在这片暗黑的世界中,保持灵力持续注入木偶身上,难道施法者不怕黑莲花将他吞噬吗?孙悟空甚是惊讶!
  “黑暗即将侵蚀六界……告诉世人……没……时间了……”木偶金色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从此暗淡。
  告诉世人,没时间了?
  孙悟空茫然!不过,他猛地想起佛国当年为了镇压黑莲,划开一时空,将整个佛国传入了异时空。
  佛,其实早已输了……
  他猛然明白,这一消息,其余五界,竟无人得知。
  孙悟空瞪大眼睛。
  以现在的情况下看,众佛之力开辟的“异时空”终究是困不住黑莲,并且黑莲已向其他世界扩散,仙佛界已亡,神界已隐,魔界已自我休眠,妖界已臣服人类,互生互存,唯一还有能力的,只有“人界”。
  原本六界的生死存亡,竟让“人类”一界独自承担。
  “人类”在没有充分准备之下仓促战斗,必然无法挡住它。
  如果连“人界”都败了,整个天地,还有哪里可供生灵去所?
  这或许是整个天地的,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
  孙悟空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后,低头看了看那个五散道人留下的提线木偶。
  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五散道人,或许是一名强大的散仙,偶然间发现了这片“异时空”,也是六界第一个发现佛国被灭的修士。
  难道可贵的是,这个五散道人,并没有害怕逃跑,而是将自己的本源留在了这里,强行开出一条外界与这里的通道——铁盒子。
  是呀!难怪苏云会不惧危险,无论如何打开天魔封印的铁盒。
  很难想象,以一己之力在这片暗黑世界留下联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五散道人——
  那个一生都为这个秘密献出毕生血肉的人。
  那个现在还在不停为提线木偶注入微薄灵力忍受反噬痛苦的人。
  那个致死也要让世人警觉并且知道真相的人。
  他确实有资格让人不惧任何危险地继承他的使命!
  “前辈!我们一定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世人!你安息吧……”苏云轻抚那只早已锈迹斑斑的提线木偶。
  这是安慰,也是承诺。
  提线木偶听了苏云的话后,嘴角“咔咔”两声再也说不出话,生命的火花如油灯枯竭,但却硬生生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只为世人能通过他的媒介,发现这个秘密!
  孙悟空望着那一片,连佛国都能全部吞噬的黑莲花。
  众佛的尸身,力量已非常薄弱,供不了多久给它吸食。
  一旦吸食结束,以它的扩张速度,不出几年,六界苍灵将再无活物。
  而黑莲吸食了古佛,佛主的力量之后,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这方世界终究困不住它。
  “原来,这就是你们施展‘大宇宙·因果术’用命运将我引导这里的原因吗?”
  果然!
  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