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原本不想用梅庄的钱,但对方逼到了这一步,只得先挪用了梅庄的钱,等她从京城拿回晋王妃的账本契纸,买十处这样的府邸都不带眨眼的。
沈秋梅和杨冬花听了,心头激动,可是又怕自己白高兴一场,两人双眸明亮的看着宋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府里三弟媳说的话就像定心丸主心骨,跟婆母一样有份量。
宋九想了想接着说道:“对方这么有权势,能随手拿出四万两银子买一处只住几个月的府邸,这陆府挺有钱的。”
沈秋梅听着这话立即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三弟媳的意思是,这笔钱有问题?”
宋九摇了摇头,“京城世族,家里底蕴深厚,随手拿出四万两银子是不成问题。”
宋九又在内心补充:“眼下国库空虚,晋王还代表着皇上在招安江北商会的人,去年燕北打仗的时候,还缺粮草,此时陆夫人这么高调买宅子,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下来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君无钱臣有钱,臣子还能花钱享受,皇上却要为了招安江北商会,千里迢迢来苏州城,不知说这陆夫人是聪明呢还是愚蠢。”
京城世族有钱,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庄户能想象的,沈秋梅原本以为三弟媳知道一些内幕,瞧着也不多,这就歇了心思。
莫看宋九一直待在宅子里,然而只要晋王住在任家宅子里,她就能对外头的事知道不少,何况晋王时常带着她家傻夫君出门,她问一问傻夫君的去向,也能猜到几分。
“二嫂,要不叫二哥找外头消息灵通的人,帮我传个消息出去。”
杨冬花一脸疑惑的看着宋九。
“就说有人要买前通判府,出价四万两银子。”
宋九再次交代,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沈秋梅和杨冬花仍旧没明白宋九的用意,毕竟他们并不知道皇上的动向,也不知道晋王最近在招安的事,不过并不妨碍两人相信三弟媳,三弟媳说啥她们都信。
很快杨冬花回去找丈夫,把这消息传出去。
街头小巷立即传开了,前通判府邸要被卖了,对方出价四万两银子,这消息一传开,就有人好奇,是谁能随手拿出四万两现银买下通判府。
再说一般普通商人,有钱也没有这胆子住在通判府,桃柳巷和南巷住着的非富即贵的人,商人有钱,却与当官的不是一条道上的。
随着这个消息的传开,没两日,又有人传出消息,听说是京城里来的贵人要买下通判府暂住。
好家伙,就暂住一下,就要花四万两银子买下一处府邸,好大的手笔。
有人在衙门里当值,在街坊私下里的询问之下,得到了肯定,的确衙门里最近同意售卖通判府,而且的确有人出高价买。
正准备出城的陈子润,听到这些传言,立即拉住缰绳,不急着出城了,寻了一处茶肆坐下细听,明白了,陆尚书的夫人才来苏州城就高调花四万两银子买通判府,尚书府好有钱呢。
这个事要是告诉了皇上,不知皇上会怎么想?去年陆尚书向皇上要走一批粮草,说是给京师营练兵,以至于燕北的粮草耽搁,好在晋王自己挺过来了。
如今仗打完了,曾经一直叫穷的尚书府,来了苏州城花钱如流水,还挺会享受的,皇上也得知道实情才成。
陈子润这就翻身上马,原本去笠泽湖上看船的,这会儿改变了主意,去隐贵山庄见皇上去。
魏贵妃从京城一路奔波来了平江府,就被晋王的地方军接去了隐贵山庄,此处地广人稀,却隐于山水之间,实为一处好地方,登上山顶还能看到笠泽湖衅上的画舫。
魏贵妃养了两日便跟在皇上身边进山狩猎,二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陈子润赶来的时候,正好今个儿贵妃和皇上并没有出游,魏贵妃那儿也来了客人,这会儿正在逛园子。
陈子润将城里听来的消息如实禀报给了皇上,皇帝荣晏听到这消息,脸色微变,他朝陈子润看去一眼,问道:“你嘴中所说之人,可是陆尚书的夫人?”
陈子润故意不说陆夫人,只说市井传言,那眼下这话也是皇上说的,以后君臣之间隔阂,不关他的事。
陈子润果然油滑,立即匍匐于地,小心翼翼的说道:“下臣不敢妄猜。”
“陈子润,你不敢妄猜,就不会将这市井传言告诉朕。”
荣晏脸色不好看,也没有叫陈子润起来,不过显然他的话听了进去,开始捉摸了起来。
这边山庄的后花园里,那当真是景色怡人,花团锦簇,陆夫人金氏今个儿大清早就赶来隐贵山庄见魏贵妃,说是前来相伴,实则奔着通判府的宅子而来。
在京城里,金氏便一直跟魏贵妃走得近,这一次更是一起来的平江府,两人在一起拉着家常,亲如姐妹般。
等到了晾亭休息之时,金氏便打起了主意,屏退了下人后,试探的说起了晋王给她安排的住处。
金氏很不满意自己的住处,并说自家女儿没了,晋王府这门姻亲也就断
了,心头唏嘘。
魏贵妃听了有些生气,“再怎么说陆侧妃替晋王府生下了儿子,晋王不至于如此不讲情理,若是住不惯,要不夫人选一处府邸,本宫替你做主。”
金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任家出五万两银子,金氏查了裴知州的底细,这地方知州还真没有多少油水,定不可能拿得出这笔现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