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间的事不能牵涉到孩子们,宋九一边给孩子们穿衣裳,一边交代道:“娘之前怎么说来着,若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就去找堂姐堂弟们一起,待屋里不要出来,也不要到处跑动。”
小团子睡眼朦胧的听着母亲叮嘱的话,一边应着一边又忍不住说道:“娘,我们不怕。”
宋九立即看向小团子,“娘的话给忘了?”
小团子连忙摇头,于是宋九将小圆子交给小团子,做为姐姐,把弟弟给管住,她是家里的小榜样。
小团子立即有了责任感,不多问了,拉着弟弟的手,出了屋就往大房屋里去。
几个孩子明明是丑奴最大,但都喜欢跟着蓉姐儿,听蓉姐儿的安排,宋九也不知不觉对蓉姐儿行事越发的信任。
弟子们不乱跑了,宋九也整理好衣裳出来,正好大房二房都出来了,三个儿媳妇来到了婆母的屋外,就见院门外传来一把男声。
“大小姐,还是出来一趟的好,这儿是后宅,官兵进去了有损大小姐的名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宋九很快识辨出来,就是裴府的庶小公子。
任婆子此时跟老伴从屋里出来,听到垂花门外的声音,脸色便不好看了。
宋九几人跟着婆母从内宅出来,果见外头围满了官兵,宅里的护卫却被官兵困住,这么多的人,动起手来任家人吃亏。
一袭锦衣的裴凌之眼神淡漠的朝任婆子看来,沉声问道:“大小姐,还是交代一下官银运往了何处?荷花池里已经打捞了,有脚印无官银,大家都是明白人,别闹得这么难堪。”
一位庶出弟弟敢在嫡长姐面前如此嚣张,不愧是父亲宠爱的妾室生的孩子,没大没小也没有教养。
“有何证据,你要知道,你今日带这么多的兵马来,是滥用职权,你吴县的县丞是不想干了么?官银丢了,你寻我们家来,怎么,做个县丞就了不起了。”
任婆子朝身边的丈夫和大儿子看去一眼,两人拿着棍子护在身边,只是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眼下就算会功夫的老三在,恐怕也打不过,何况是他们两人。
也不知老三和晋王什么时候回来,这苏州城没法待了。
裴凌之看着任婆子半点不慌乱,果然官银已经被转移,没了证据,还真不好治他们的罪,然而现在再不审问出来,等父亲发现问题回了城,他送到任家宅里的这批官银是真的找不到了。
便是他这个吴县县丞之位也拿捏在大小姐手中。
“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那休怪我得罪了。”裴凌之朝身后的官兵看去一眼,下了令:“来人,将任家人抓起来拷问。”
“我看谁敢。”
任婆子往前走了两步,身姿挺直,拿出了嫡长姐的威慑。
只可惜裴府向来嫡庶尊卑不分。
宋九看到裴凌之眉眸间露出的杀气,心头一惊,连忙上前拉住任婆子,劝道:“娘,咱们没办法跟他们纠缠,反正刘安已经拿着王爷的令牌搬救兵去了,眼下也差不多时间赶来了。”
刘安是藏官银去了,他没去搬救兵呢?何况能去哪儿搬救兵呢?
杨冬花和沈秋梅连忙看向三弟媳,只有任婆子反应过来,无奈叹道:“晋王从燕北赶来,说好今日到,可今日我裴府出了这么多丑事,情何以堪。”
晋王今天就来苏州城?
裴凌子心头一惊,一时间有了惧意,看了看天色,已经天亮了,裴凌之果然犹豫了起来。
底下捕头忍不住上前提醒道:“大人,官银必须追回,不然知州大人那儿无法交代。”
而且还请动了地方军,这要是他父亲知道了,不得打死他,要是能追回官银,至少戴罪立功。
裴凌之这么一想,着了急,再次命令官兵扣押任家人,打算刑具送上,一个个的拷问。
眼看着这些官兵冲来了,宋九下意识的护在了任婆子的前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条人影翻墙而来。
而任家宅子外头却在此时传来打斗声,裴凌之几人刚一回头,就见一个身影急速冲来,面对着这么多的官兵,对方如入无人之地,跃身而起,上来就朝着裴凌之一拳挥来。
裴凌之外强中干,借着世家子的权势实则只是个柔弱书生,根本没办法反应,转眼对方一拳打在胸口,裴凌之的身子受不住力道,腾空而起,在半空一个翻转,接着掉在人群里,好在官兵们反应快,将人接住了,不然非得摔死不可。
一切来得太快,裴凌之被人接住后,直接吐出一口心头血,整个人还是懵的,没想对方又是灵活的一脚踩在裴凌之的胸口,“谁准你们欺负我媳妇、欺负我娘的。”
随着这沉稳的一声,任荣长这一身的煞气生生将周围的官兵吓得身子一抖,本能的退开几步,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来头,此人功夫太好了。
而不远处的任家人,却看到老三出现的那一刻,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
站在前头的宋九看到了久违了的身影,眼眶里的泪水藏不住,她激
动着,难过着,又欢喜着,无法用言词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只知道,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回来了,他从天而降的来护着她了。
“夫君。”
听到媳妇那情深意切的呼唤,任荣长再也忍不住思念,立即回头看向媳妇,“媳妇儿,我回来了。”
“老三回来了,老三真的回来了。”
任婆子高兴坏了,一年了,这孩子出门一年了,人竟然长壮实了,咋还长高了些,人也看着稳重了许多,这是在燕北都经历了什么?
任婆子拿帕子抹泪,任平放下棍子,握紧老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