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被宋九扶了起来,再次坐到了茶几前,宋九一心想问布扣的事,许氏却是一心想将钱家的财产送出去。
“夫人,你知道梅绣?那你一定也知道梅绣的传人。”宋九问道。
许氏点头,眼睛明亮的看着宋九说道:“少夫人竟然是梅绣的传人。”
唉,她不是,师父都说以后别说是梅绣的传人,师父教的不多,留下绣样不少,是她自己捉摸出来的,再有陶三娘相助。
“那夫人可知莫如水?”
宋九问起自家师父的事,那可是屏着气,紧紧地盯着许氏。
许氏算是明白了,原来少夫人是奔着这个来的,她心头暗忖:“当年倒是见过莫大家,那个时候的莫大家处境不好,钱家还曾为莫大家想办法走通了关系,才断了京城的恩怨。”
“那年莫大家还在南边住了几个月,我的衣裳都是出自莫大家之手,而我最喜欢的就是莫大家的布扣。”
许氏想起往事,心头唏嘘,心头叹了一口气,再次想着:“可惜莫大家最后还是离开了南边,她不想连累了钱家,不过钱家帮她走通关系后,在南边住着的那几月是她最宁静的时候。”
许氏想了这么多,终于反应过来,立即看向宋九说道:“少夫人,你收下我钱家的财产,我便告诉你莫大家的下落。”
宋九扬起唇角,刚才许氏心头所想全部听了去,原来她家师父离开水乡村之后接着往南走,遇上了钱家人,难怪许氏的扣子是出自她师父的手。
宋九不必问都知道了,只是师父没有继续留在南边,有钱家的钱财走通关系,她为何还是要走呢?这一下宋九又失去了师父的线索。
这会儿被许氏这么一问,宋九仍旧摇头,她不要钱家的财产,宋九就要起身,许氏急坏了,赶忙将莫如水的情况说了,离开南边的时候,她听莫大家说过的,她不能龟缩一辈子,她要回去报仇。
宋九一听,脚步一顿,她看向许氏,再次问道:“她是要回京城报仇么?”
许氏点头,并说道:“而且似乎跟长公主有关系。”
许氏脑子转得快,见宋九这般关心莫如水,又能在宋九手中看到新绣制的布扣,她猜到了许多,立即说道:“所以少夫人收下我家的财产,带上我家这儿子,将来指不定还能帮莫大家报仇。”
“少夫人可知而今的天下可不全是皇上的天下,长公主才是先皇的亲女儿,皇上不过是过继的儿子而已。”
“所以莫大家想要向长公主报仇,谈何容易?”
这样的隐秘,也只有鲜少的几人知道,而钱家有钱,在朝廷自有眼线,再说有一句话真不假,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家在南边世代几辈都能稳住家中的财富,也正是靠的这些眼线和手段。
所以皇室中的一些秘密还是知道一些,许氏见宋九又坐了下来,为了能使宋九收下自家的财产,许氏可谓是眼观六路,见宋九对皇室中的隐密有兴趣,这就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咱们燕王朝,在嘉喜年之初,皇上刚即位之时,长公主曾被先皇许婚嫁入寮国和亲,嘉喜三年,寮国朝廷动荡,长公主的丈夫死于皇权之下,便恳求皇上接她回京城。”
“和亲之事本无先例,可是皇上念及姐弟情义,不顾朝中大臣反对,将长公主接了回来,而为了平息寮国军的怒火,朝中老将陆将军带上儿子镇守燕北,苦守数年,救下燕营十六州,陆老将军死在了战场。”
“之后数年,两国边关相安无事,长公主重回燕国,朝中不少老臣追随于她,在京城里,都说长公主但凡是个男儿身,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就该是她的。”
“而今长公主府容天下有才之士投靠,有着天下才士向往的幕僚府,这样的情况下,莫大家要如何报仇?”
许氏不免也可惜,莫大家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自打她回到京城后就失了联络,即使钱家再有钱,也难以探到长公主府上去。
宋九听着这些密闻,心头震撼不已,许氏见她被自己的消息震撼,心一横,朝自家儿子最后看去一眼,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雅室。
待宋九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不见了,宋九追到楼梯间,却发现许氏走的并不是客人的通道,再往厨房去,早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宋九回到雅室里,就看到桌几前独自流泪的少年郎。
从小锦衣玉食,又有父母相伴,头一回离开父母,心头得多难受。
宋九想起钱斌脚底板的红痣,再一想到刚才母子两人匆匆而来的情况,便在钱斌身边坐下,问道:“你们住在何处?是怎么逃出来的?”
外头全是晋王带着的地方军在搜查,他们逃出来没有被抓到也是运气。
钱斌抹了一把眼泪,难过的说道:“我们原本住在内城的一处民宅之中,昨日会长伯伯下落不明,今早我爹和肖叔出门寻去了。”
“商会所有人都在民宅里等消息,没想到我爹和肖叔才走没多久,便有一队黑衣人包围了宅子,那些人我认识,先前夫人的孩子救过
我,我们当时就是被这些黑衣人扣在了巷子里。”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查到内城去的,而且在地方军搜查之前发现,我娘知道北院里有狗洞,这几日我们一家住在那儿,我娘向来谨慎,就将狗洞掏大了些,我们换上下人服才从那儿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