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睡的昏天黑地,一进书房书案上摆着一摞子笔盒,一脸懵的走到书案前,中二叔怎么买了这么多毛笔?
打开笔盒呼吸一紧,拿起一支握在手上仔细打量,温润如脂的质感、致密坚实又细腻,竟真有羊脂玉的毛笔。
其它九个笔盒里也都是上好的毛笔,只这一支最昂贵。
这是花了多少钱?
怔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这个中二傻子让叔去买的,行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别人都中二她哪能不合群。
拿起最下面一个笔盒压着的清单面色一讪,一支玉笔三千两银子没有了,余下九支也花了两千两。
正看着陈勇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还有一刻钟吃晩饭”。
“好……叔,这支玉笔怎这么便宜?”,明月一脸好奇。
“董掌柜的说玉笔还达不到羊脂玉的标准,他两千五百两收了,没多算您,买的话至少七八千。余下九支虽然不是玉的但也实难得,都是笔中之王”,就是死球贵。
“劳您把玉笔和这两管送给大少爷,让他不可看书过子时。这两管我留下,余下吃了饭您给三少爷送宅子里去,告诉他玉笔给了大哥,等他考举人我送他真羊脂玉的”,没有我就画一支。
“呵呵,奴才听懂了……您不送四少爷两支?”,都一起考不送也不好。
“叔,我是他们两个的先生,四弟有自己的先生,我不能抢别人的饭碗,您送大少爷也要低调,谁也没人注意咱们才好”,不可张扬。
“……奴才以为您送得,您现在表面是嫂子,他又不知您是先生,一支笔送的是份心意,人家也未必用”,大夫人心里也舒服些。
明月斟酌一下摇了摇头:“您甭管了,笔非同小可,乃是师承,非是饰物人皆喜欢,弄不好我麻烦缠身,此笔只可亲手交给大哥不可假手于人,夫君的也如此”。
陈勇似懂非懂:“奴才好像明白了些,您怕四少爷失利,他先生怪到这支笔上”。
明月苦笑道:“这话您打死也不可说”。
“奴才糊涂了,您放心吧奴才马上去”,收好三盒笔急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陈勇回了书房,取出十两银票:“小姐,大少爷赏奴才的,奴才告诉他读书不可过子时,他说他听先生的,当场用玉笔写了两个字直夸好,让奴才谢谢先生,书房没人您放心吧”
“好,赏您的您收下,咱们赶紧吃饭”,讨个好彩头吧。
吃过晚饭陈勇又出了院子,他刚离开不大工夫,陈智匆匆跑上楼:“小姐,容府出大事了,大爷让各房主子全去族厅,大夫人让您借着天寒戴上袍帽,一个字也不用说,只坐着听一会儿就行,让奴才陪着您去”。
“出了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您还记得三小夫人吧?估摸她也守不住,跟三房二老爷的二儿子滚到了一起让人碰见了”,陈智叹了口气:“虽无血亲但乱了辈分,怕是难善了了,您带袍帽也不安全,奴才给您寻个只露眼睛的黑帽”
片刻后一高一矮两个一身臃肿头戴黑帽披着袍子的人出了院子直奔族厅。
一路上各房主仆都是行色匆匆,谁也不敢乱说话,一进族厅至少已经亮起百盏油灯。前面八张太师椅一张大书案,各院仆人都围在书案前给主子登记哪房姓名,名字记好,奴仆退出族厅。陈智登记后帮明月寻了一个暗影之地,人坐下才急忙退了出去。
明月坐在角落里看着四周,乱乱哄哄的足有一刻钟,大老爷大夫人和容锦段郡主才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老太爷和两个老夫人。人一进来,门被彻底关合,族厅瞬间静默无声。
八个人坐在前面的椅子上面对众人,个个一脸阴沉,段郡主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各位族中长辈兄弟姊妹,今日之事若非我亲眼撞见实也不敢信,败坏人伦,有违天理……”
前面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明月静静的打量着这个一身庄重的郡主,与那日那个拉着自己说话的简直判若两人,这怕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吧,只她也是太傻,一个二少爷怎么可能助小老夫人得了寿礼?怕是又让人当枪使了,是三房大爷给的还是……?
半炷香后族厅门大开,七位衣裙凌乱,发髻披散面容姣好的女子被几个壮实的婆子押进厅里。
明月心下叹了口气,这等丑事就是毒瘟疫,竟牵扯出这么多女子,看容貌身材不过十六七岁,若无人勾搭凭她们怎么敢?
郡主成了县太爷,案子似乎审的很公正,奸夫未见,淫妇都被宣了死,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二大老爷,您说收了我做妾的,您快来救……”,声音未落,一个婆子用一块粗布塞住了嘴,直接将人拎走。
明月皱了皱眉,这婆子怎么这么大力气,象拎小鸡崽子似的就把人拖到了一个暗影处。
几个女子一听被处死,一个个惨白着脸,口中也不知叫的是几少爷,整个族厅一片哭喊。
七人被堵住嘴拖出族厅,二老太爷和二老夫人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坐在人群中低头
不语的儿子。
半刻钟不到有人进来禀告人已处决,容成点了点头,看了眼二老太爷:“二叔,三小老……院子里的东西怎么办?”
“自然归族里,郡主治宅有方赏两成,余下……我们两房不要了都给你们吧,赶紧把院子查封”,二老太爷一阵气短。
“是,侄儿听叔的”,容成忙应下。
盏茶时间后案子了结,奸夫纸字未提,都是淫妇之过,族会直接散了。
人都砍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前面八个人一走,众人起身往外走,明月随着人群也出了族厅,刚一出来陈智急忙上前,二人一路沉默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书房几个人都跟了进来,顾婆子叹了口气:“小姐,这等丑事怎么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