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烘了六盆炭火,卧房分放了两盆:“先生……又把您捣腾空了”。
“没事,今晚你在书房休息一夜,把软榻搬来一个,书房暖和些”,自己也就是个穷命。
应了一声,楼下折腾上一张软榻,铺了被褥二人都睡不着。
容一斟酌一下苦笑道:“您一对镯子别留了,三十两一亩您买五万亩吧,五万亩也不露山水,一年租金三万,不然奴才怕您不出一个月又让人折腾没了,您手也忒松”
“呵呵……我听你的,明日就卖了买地”,手不松哥就没命了,哎。
“奴才必不外泄,大少爷奴才也不说,免得少爷胡思乱想的,谁也不知道您也少是非”,自己死也不说。
明月打了个哀声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说了会儿话各自睡去。
早上梳洗一番,两个人主街上吃了早点,去了趟当铺又去土地司置办了五万亩地这才回了容府。
一回自己院子,二人关了院门熏暖屋子又各自补了半日的觉。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晌儿,二人吃过中饭府里的绣娘又过来量身做锦裙。
绣娘一走三房的四老爷四夫人进了院子,明月也不认识,急忙下楼见礼将人迎进书房请了坐。
一人给斟了半盏茶:“四叔四婶您们有事?”
四老爷笑道:“你弟容康二十,原定了亲,冯家庶嫡女,容家遭罪亲事也黄了。你弟秀才,考举人……扔了几年孩子也放弃了,如今自己经营十二个铺子,一个玉器坊,很吃力……四叔也不瞒你,很受排挤,包括叔的铺子。容家再归族大不如前了,各方打压,你弟长的尚可,我们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女儿十七……为奴之时也……正室肯定是不行,做个贵妾勉强,只也想孩子少受些搓磨。我们也没有什么人脉靠山,都是靠着你们勉强混口饭吃,四叔想请你出头去周家一趟,周家七爷也是庶子,他子女众多,容康见过四姑娘,品貌不错,四姑娘也见过她,四姑娘是庶嫡女,理家什么的也不错,有二房三哥的样板,我们咬咬牙也能给那些聘礼,不合户就不合户,原有一个通房,为奴之时也让人强占了,孩子归族一个也再没找,心气儿很低落”
“……我听懂了……”,明月心头不是滋味:“他才二十,您把他叫来我看看吧,钱财今日有明日散,万一考个举人也有个奔头,不行做个小吏再往上考,马上要到十二月份了,若能一把冲出去岂不更好,娶妻自然要娶……您叫来吧”。
“这可好,多谢您,我去叫他”,四夫人急忙出了书房。
四老爷叹了口气:“这孩子执犟,他也不是经商的料,叔也愁,若侄媳妇能让他振作起来,叔记您一辈子的恩情”。
“一家人您别客气”,明月皱了皱眉:“您可能给他报上名?”
“就卡到这了,太后下了狠话,容家子弟一个再不许进考场,如今各书院多少银子都不收”,四老爷一脸无奈。
原来如此。
合目良久,也只可走皇上的后门要一个报考的名额了,牡丹花舍给皇上吧,别把读书的好苗子给耽误了。
盏茶时间容康跟着四夫人进了书房。
容康一见明月脸一红施了一礼:“三嫂好”。
“康弟好,坐吧”,明月仔细打量了一下容康,没有容生帅气却比容家任何一个人都多了份书卷气,这种书卷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若我给你报上名可有把握考上举人?”
容康一怔,片刻后点了点头:“多谢三嫂,我不考了,生意艰难,一年一个铺子才挣三五千两银子,光报个名就得二百万还未必有人敢收,我不连累您”。
“……那你可知太后为何打压子弟不许进考场?那是因为她怕了,怕你们一个个做了个清官她无处捞银子,康弟多少亩地?”,也是个汉子。
容康眼圈儿一红:“原有三百万亩,为奴后都没有了,回族后爹娘什么也没有,白手起家刚置办几个铺子,如今地价高我也没买”。
“若你考上敢不敢做个清官?”,三房无势也是夹缝里生存,竟给了大房那么多年礼怕也心都冷了。
“敢,我若为官必做清官”,容康一脸肃穆。
“我许你五万亩地,一年租金三万,我要你做个好官,读点儿好书,报名的事交给我,娶妻……咱们放榜再议,莫为几两碎银把自己一辈子给卖了。即时即刻所有铺子给你爹娘,一门心思备考,我看看太后手有多长,考上举人直接去县衙做个小吏继续往上读,书院不进就自己看,报名的事不用你操心,日后定亲定个贤淑之女,借别人的势哪有自己腰杆子硬气”,明月取出地契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容康:“去土地司转到自己名下吧,放下大胆的考,今年考不出去明年我还给你五万亩地继续考,考上后你就自食其力,挣十两花十两”。
“……谢谢三嫂,我听您的”,容康心头滚热:“我这就回去看书,必不让您失望也不让自己后悔”。
“好”,明月笑着点头。
送走四老爷一家三口,容一揉了
揉脸:“您……还不如不买地了,也就那十万官家不让卖,不然也没有了,您去皇上那走动且得费银子”。
“那也得给,不舍容家就完了”,舍吧,不然没出路,孩子打算把自己卖给周家了:“你去把郡主请来,此事也只可找她”。
容一应了一声急忙下了楼,郡主和容锦一炷香时间一脸阴沉跟着容一进了书房,明月看了眼二人:“您们都知道了?”
段郡主咬牙切齿的说道:“反了她了,竟连考场都不许进”。
明月打了个哀声:“咱们这年礼收的忒烫手了,一个铺子一年几千两,每家过年一送五十万我们还觉得不多,咱们能念书别人也能,我们做官别人也能,两房出息的也就一两个,余下都在苦苦挣扎,一个嫡庶让人心凉,看不见互助只有索取,时间久了人心也凉透了”
“多谢先生敲打,今年两房年礼我们都不要了,学生已经告诉容生了,谁敢给我送我就揍他,谁开业用我有时间我就去,必不怠慢”,容锦声音一哽:“谁想考我帮他报名”。
“先生放心吧,朝廷择选人才是为皇上效力,给他上个屁礼,我跟夫君马上进宫,您五万亩地也不让您白舍”,二人说完匆匆下了楼。
明月心下一松,牡丹花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