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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投诚,调兵

第511章 投诚,调兵

赵柽在小花圃前站立,直至傍晚时分,花圃内早就空无一物,他却依然没有离开。

他手上轻捻了一根桃树枝,有些发呆地看着身前,残红碎屑铺满地面与小径,更有许多化为微尘,晚风鼓荡,胡乱吹走不知飘往何方。

这时,不远处传来“哒、哒”的快活脚步声音,元缨扛着大枪杆蹦蹦跳跳而来。

她今天在牢内呆得最久,除了元极之外,其他人都活动了心思,想要弃暗投明,但有一个条件就是降过来后,不能让他们去对元家出手。

元缨觉得这个条件没什么问题,毕竟师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便是对她,也曾说过以后涉及元家之事时,不叫她掺和,而且该容情时也会容情。

所以元缨在牢中擅自做主答应了元夏几个,包括王黑山在内,然后喜滋滋地来找赵柽复命。

她蹦蹦跳跳,脚步轻快,扛着大枪,衬着将落下西山的胭脂斜阳,仿佛一个从私塾放学的蒙童,无限欢喜,哼着小曲,奔赵柽而去。

可还没到近前,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师父在干什么呢?

元缨放缓了脚步,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极少瞧见师父这副模样,站在那里毫无表情,且一动不动,好像泥雕木塑。

她心中纳闷,再一看去,不由呆住,师父身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空荡荡一片,古里古怪?

那地上的碎末都是些什么东西?粉的红的白的绿的,这里原本是花园吧?可花呢?花没有了,就算是草都不见了!

还有师父手上拿着根桃枝做什么?那桃枝绷得笔直,三尺多长,倒好像一把利剑,可师父不会剑术,拿这东西干什么?难道是当成鞭锏使用吗?不像,不太像!

元缨用前脚尖走路,轻轻踮地,因为不知道赵柽在干什么,怕打扰到他,所以拐去了小亭子中。

进里后坐下,然后给自家倒了一杯凉奶茶,美滋滋地喝了起来,片刻过去,她看赵柽还站在那里不动不响,便又倒了一杯奶茶喝完,赵柽依旧不动,她心中未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师父怎么了?说是练武也不像,说是发呆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难不成被人用银针封穴了吗?

赵柽平日里除了指点她枪法,还教她些武艺拳脚、医道方面的常识,银针封穴就是其中之一。

人体有奇经八络,任督大脉,有三百六十穴位,每个穴位都有特殊功用,一些穴位适当刺激可以治疗身上疾病,一些穴位刺激得过分则会损坏身体健康。

但这个刺激,并非是用手指去点穴,手指触碰之类是达不到刺激穴道效果的,穴道大多在经络之上,以点状潜藏深入存在,所以用银针最好。

以银针刺激一些特殊穴道,可以控制人的身体动作,让人麻木难行,还有些穴道会让人失去语言能力,视觉和听力,甚至有些会使得人昏厥昏迷过去。

难道师父叫人给银针封穴了?元缨看赵柽仿佛石像一般,心中不由大惊起来。

她急忙站起身,用力揉了揉双眼,然后借着夕阳的光芒仔细看去,却没见到赵柽身上哪里捻插了银针。

不过她十分担心,便蹑步走上前,猫着身子,谨慎地绕着赵柽观察,确实没看到银针之类,这才舒了口气,但同时也更加疑惑,师父这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在干什么呢?

她目光落在那根小桃枝上,越看越像一柄出匣之剑,虽只是根纤弱木枝,但不知为何,映在她眼中却仿佛一口无上锋利,无比凶残的剑器,似乎动一动便要大开杀戒一般。

元缨想伸手摸摸碰碰,却又不敢,可心中愈发好奇疑惑,瞅赵柽此刻仿佛石头一般,便站那呆歇了半晌,然后伸出手,仿佛好奇的小猫儿,往去偷偷抓向桃枝。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树枝之上,就见枝条好像活过来一般,灵蛇也似一绕,至她身后,噼噼啪啪一顿抽打起来,立刻将她打得吃痛不已,惨叫连天,跳着跑走。

赵柽其实早就从顿悟之中清醒,只是许多东西还没有完全整合想清,所以就站着思考,一时间入了神。

元缨过来他没想搭理,谁知道这劣徒居然围着他胡乱转圈,最后还好奇想拿他手中的桃树枝瞧看,这怎能忍?便直接用桃枝抽打过去。

“鬼头鬼脑的,想干什么!”赵柽斥责道。

“啊呀……”元缨被桃枝抽得直蹦,慌张逃回亭子旁,师父果然不会剑术,这树枝是当成鞭子使用的,并非宝剑,一点刺扎招数全无。

“师,师父,我以为你被人银针封穴了,所以才上前瞧个究竟,若真如此,好解救师父你啊!”

“银针封穴?解救于我?”赵柽瞅着元缨急迫的小脸一时无语,这徒弟是不是有点傻啊,在这监军司内谁能将他银针封穴?何况就算真有高手能做到,恐也是想掳走于他,怎还会将他摆在此处站立。

“是啊,师父你不声不响,站那一直不动,我才这么以为,想上前搭救师父伱的!”元缨挨打委屈,不由撅起了小嘴。

“行了!”赵柽

越听越觉得自家这徒儿确实有点傻笨,打断她的话道:“别解释了,和为师去前面吃饭。”

元缨见他不再生气,这才重新凑过来道:“师父,师父,元夏几人同意投降了,什么时候放他们出牢?”

“同意了?”赵柽想了想,其实这几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只不过寻思让元缨有几个玩伴,不至于那么孤单,所以才没直接咔嚓了,一直在劝降。

“同意了,不过他们几个有条件,徒儿觉得条件还算合理,便……便答应了下来。”元缨说到这里偷眼去瞅赵柽,生怕赵柽怪他私自答应元夏等人的条件。

“他们有什么条件?”赵柽淡淡地道。

元缨小声道:“他们与徒儿一样,日后,日后不想和元家发生冲突,不想与元家的人动手……”

“就这个吗?”赵柽点了点头:“可以答应,发誓效忠之后,就把他们都放出来吧。”

“师父,那吃完饭就过去牢中?”元缨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道。

赵柽哼道:“你着什么急?既然降了,也不差这一夜半晚,让他们在牢里再过上一宿,好好思量思量今后之事,再放出来也不迟!”

“好吧,师父……”元缨闻言顿时少了些精神,她思想着和元夏几人能早点外面相聚,毕竟在这边她也没什么亲人,与元果又不和,所以眼巴眼望元夏几个能够早些时候出来。

到了前面吃饭,桌上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菜并不多,三素一荤一汤,清淡为主。

两人默默吃喝,待快吃完时,赵柽缓缓道:“既然已经决定投降,一会你可以给他们送些食物,酒……也可以给点。”

“真的吗师父?”元缨立刻站起了身,袖子用力一抹嘴。

赵柽看她兴奋模样,道:“自然是真的。”

“那我现在就去!”元缨说完便往外跑,“师父,我去了……”

赵柽瞅她背影,摇了摇头,这徒弟有些呆傻不说,怎么还毛毛糙糙好像只猴子呢?

不省心,有些不太省心啊……

兴庆府,兴州皇宫。

李察哥从宫门内匆匆走出,手上紧握着半枚金色虎符。

虎符是调动铁鹞子的信物,即便是他,也不能空口白牙调遣铁鹞子,铁鹞子乃是皇帝的护卫亲军,除了李乾顺之外,任何人想要调铁鹞子,必须得有虎符,甚至圣旨都不行。

他握着虎符走出宫城,前方立刻有亲随牵来马匹,淡黄色油毛闪亮,四肢矫健,高大奇骏,在太阳下缎子般光芒烁烁,正是西域的名骥良驹,汗血宝马。

上了马后,李察哥带着一众亲卫,直出兴州西门之外,奔贺兰山下大营而去。

贺兰山在兴州西侧,山脚建有军营,乃是兴庆府禁卫军的大营之一,铁鹞子就驻扎在此处。

约莫奔驰了一刻钟左右,李察哥率人来到营盘,只看这铁鹞子大营建在山脚绿树环抱内,颇有些藏锋之意。

三千人的铁鹞子,大营内却有接近万人。

铁鹞子是重甲具装,配有辅马,大抵一主二辅,每个坐骑有两匹辅助候补马匹,这些战马都要单独的役兵伺候。

而骑兵本身也要有人侍奉,毕竟重甲难穿,马甲难披,如此一来,每一骑至少要配两名扈从,再加上军中的伙头兵,杂事兵等等,铁鹞子的营盘实际上就是万人营。

到了大营前方,立刻有人通报,铁鹞子的大队长和各小队长全出来相迎。

他们和李察哥熟悉,些年来于外征战,全都是李察哥带队,李乾顺除了把铁鹞子交付给李察哥,再未给过旁人之手。

李察哥坐在汗血宝马之上,眼神从前方十一个人身上缓缓扫过。

铁鹞子共有三千人,分十队,每队三百人,其中大队长乃是宗室,姓李氏嵬名。

下面十个小队长,全是各氏的贵族之姓,一曰妹勒、二曰浪讹遇移、三曰细赏者埋、四曰理奴、五曰杂熟屈则鸠、六曰隈才浪罗、七曰细母屈勿、八曰李讹移岩名,九曰细母嵬名、十曰没罗埋布。

这些人都是党项各氏的贵族精英,他们组成铁鹞子,军职世袭,铁鹞子的后代从小进行披甲军事训练,这才能代代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李察哥这时缓缓举起手中虎符,铁鹞子大队长李浩风打马上前,将另一块虎符同样举起,两人缓缓推臂两块虎符紧紧对在了一起,严丝合缝,毫厘不差。

十个小队长立刻高呼起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铁林千里,无敌于世!”

李察哥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本王此番又将带领你们去战场冲杀,这次你们有没有信心和以往一样,大败宋军,逐敌于野,杀敌数万,凯旋而还?”

十个小队长一起高呼:“晋王但请放心,百战百胜,不胜不归,天大地大,无所畏怕!”

李察哥闻言长笑起来,随后进入营盘,在里面盘桓近一个时辰,这才离开。

接着他又去了兴州城南的横山步跋子营地,这次毋须虎符,但宣读圣旨。

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