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打得一拳开

东京，延福宫蕊珠殿。

道君皇帝满脸疑惑地拿着一张画像，冲前方几人指点道：“这，这……”

前方几名朝上相公神色各异，李邦彦道：“陛下，这看起来确实有些像秦王！”

何栗道：“臣觉得只是形似而已，皮肤颜色并不对。”

道君皇帝拿的是一幅彩色画像，金国送过来的，所画为刺杀完颜阿骨打的凶手，当时在会宁不少人都和赵柽交游过，所以这张图画很真切传神。

张邦昌道：“陛下，的确相似，只有皮肤颜色迥异，但大体轮廓形态却与秦王无二。”

唐恪道：“看金国送来的资料描述，这凶手的身高体致也与秦王相差不多。”

道君皇帝放下手中图画，纳闷道：“诸位爱卿，虽然朕瞧着也有几分相像，但这皮肤颜色却是不对，何况那孽畜有什么本领居然能混进金国，还做了那般官职？”

“这个……”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都看着相似，可毕竟画上着色，那凶手的皮肤色泽与赵柽还是不同的，谁也不敢直接咬死了就是赵柽，而且这凶手还在金国做了不小的官，几乎等于礼部尚书，若是赵柽的话便有些不可思议了！

道君皇帝看众人不语，摇了摇头：“朕觉得并不是那孽障，或许只是形貌相近，而且之前刘锜去金国回来后和朕说了一件事，说那金国的文字……”

“陛下，臣也听闻了此事！”何栗小声道：“据说金国现在通行的文字就是这凶手所造，因此才得到完颜阿骨打的信任，有机会随着一众王公大臣西行狩猎，行刺杀之事。”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儿戏，没有从头再来！

元果道：“谁能晓得，只看这次不同以往，恐怕有那种心思也是难讲。”

一夜之间，卓啰城内血流成河，尸横渠沟。

这时前方来了一哨西夏的巡城人马，约莫一百多模样，看到他们便跑了过来，为首的用西夏语喊道：“止步止步，你们是哪里的队伍？”

“我在想王爷的头发……”元果说到一半慌忙住嘴：“小人什么也没想啊。”

杜壆的武艺和卢俊义仿佛，步下弱了那么一丝，但马上又强那么一点，这马上强的就是力量。

元果道：“我哪知道，我还得赶快回城与都统军禀报，我看伱们也与我一起进城吧，这宋军此番来势汹汹，说不定片刻就要杀到。”

首领闻言更惊：“他们难道还敢打军司不成？”

不过他的额头也立刻沁出汗水，嘴唇发紫，脸色涨红一片。

就算眼前这闸不是雄阔海举的那种万斤铁闸，可也有个五六千斤重，两人根本托不起来。

随着他令下，立即有敢死队贴着城墙往城上冲，后面则开始冲天上放起响箭，只听半空中一阵阵“啾啾”尖鸣，这是告知后方的大部队，城门已下，抓紧过来抢城。

此时吊桥放下，里面两扇城门“吱吱呀呀”打开，元果瞅了瞅那巡城兵首领：“你们先走，我这里都是伤兵，行动太慢。”

可就在此刻，忽然城门处响起了“嘎扎扎”令人牙酸刺耳声音，张宪史进皆是脸色一变，抬头看去，居然是闸楼差一刻没夺下来，对方竟然放下了城闸。

这城闸俗称千斤闸，说是千斤，但其实千斤都是轻的，哪座城闸都得有个几千斤沉，甚至东京城的城闸都有上万斤。

众人互相瞧看，接着都低下头去，要说赵柽有没有这本事，他们的看法可和道君皇帝不太一样。

他一夜未合眼，天色微亮之时，已经写好了密信，派人赶往陇右送给柳随云，让他马上增兵派人，一定要占住卓啰城，要将卓啰和南军司下面的一些城县之地全部拿下来，据住此处，剑指兴庆。

这时巡城兵也过来，他们此刻心中着急，既然知道后方宋军将来，那还在外面巡逻个球，都回城严防死守好了，在外面跑得不及，再被宋军追上杀死。

杜壆一直随军，听前方城闸声动便急忙赶了过来，结果却看见张宪史进不自量力想要托闸，便立刻从马上跳到前方，叫出话语。

赵柽率大军杀入城门，看见杜壆脱力模样不由急忙询问，杜壆简短述说经过，他点了点头让杜壆去后军休息，然后进入了城中。

他们与城头守军有暗语切口，冲着城上一阵大喊，城上便开始放下吊桥。

再溯历史，夫子的父亲叔梁纥也是能够双手托举起千斤闸的猛人，这个猛人原本的武器就是大锤，乃当时有名的力大无穷，放在后世隋唐里，肯定也是能排进前三的好汉。

看着这些巡城兵跟了上来，张宪不由心中暗喜，原本就是交待元果的话语，想办法调走这些巡城兵，待后面大队人马靠近时，就不会被提前发现示警了。

他二人虽然托闸不行，但杀些寻常西夏小兵却如剖瓜切菜，就算是有箭矢射来亦不能伤，只用十几息便到闸楼之前。

就在两个眼看就要被压下之际，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让某来吧！”

他这枪并非寻常之物，他的武艺是在蜀中阆州所学，不是赵柽所教，赵柽只传他兵法，未授他武艺，他的老师是蜀中隐士，青城山的道人，当时给他医治固疾的时候，见他有学武天分，便收为弟子，传授了拳脚功夫，而这杆枪也是道人所赠。

转眼又过几日，城外一片平静，陇右的兵没来不说，西夏居然也没人到，不由让赵柽心中生出疑惑。

赵柽心如铁石，以往大宋与西夏乃是国战，向来这般残酷，如今他领陇右，同样是国战，绝不允许任何的心慈手软，任何的犹豫迟疑。

两人咬牙一看，却是条黑塔般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杜壆。

元果在旁边看傻了眼，没想到宋军之中竟还隐藏这等猛将，就算是西夏也无有力举城门的勇士，他面皮不由一阵抽搐，脸色发青，此刻他心中一方面希望宋军攻不下卓啰城，都死在这里才好，一方面却又念着赶快拿下城池，好去管赵柽要解药，解了那可怖的虫花膏之毒。

元果见状不由心中叫苦不迭，无论是假意求援，还是城下诈门，都是他带人前来，若抓住了统军等人还好，如今却被他们跑了，这些人肯定会上奏李乾顺，言报事情经过，那他一个叛军之罪再也难逃。

城内的搜捕肃清足足持续到凌晨时候，卓啰城的西夏居户并不全部顺服，也有备了刀枪，在搜查之际抵抗动手的。

白时中道：“陛下圣明，完颜阿骨打乃是金国太祖，他被刺杀之事金国绝不可能善罢干休，一但北辽被灭，他们更会加紧追查此事，别说秦王已经反去陇右，就算没有也不能让他们看见，否则何止对战局不利，更会对我大宋不利。”

这些宋军不但穿上西夏的铠甲，更是将头发都剔了，剔成西夏发型，而且许多不戴帽子，露着光光脑门，还把两侧小辫子晃来晃去，让人怎么看怎么就是西夏军兵。

“不杀他便不错了！”白时中皱眉道：“那刺客是他招至麾下的，说起来他有大罪，只是他的名气在女直诸部极大，而且此事都知道肯定与他无关，这才留下一条性命。”

而史进和张宪两个，纵然也算是武艺超群，枪棒了得，但和那些个猛人相比却差了并非一点半点。

元果此刻心中暗暗叫苦，他带人前往卓啰城诓到了三千兵带回盖朱，却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宋军杀了个干干净净，如今还不算完，又让他伪装溃败去诈卓啰城的城门。

三日之后，卓啰城已经渐渐恢复秩序，但赵柽却传令四门紧闭，不许进出，这里乃是军司州城，粮草充足，军械齐备，砲弩皆有，即便西夏那边派兵前来攻打，他也不怕，只要守到柳随云增兵一到，正好里应外合，破了西夏攻打之军。

这千斤闸又岂是那么好托？就算合他二人之力，也根本托不住！

当年杨广的江都比武，那些豪杰反王逃至北城门处千斤闸落下，乃是一位名叫雄阔海的好汉双手举闸，才托起了铁闸片刻，而这雄阔海绰号紫面天王，那时称天下第四条好汉。

只听得“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人的坐骑全部被压垮，那闸依旧朝下方落来。

首领不疑有他，带着人快步往城内去，然后元果才假意骑马跟上，等至了城门中间，张宪骤起发难，抬枪便挑死了几名守门的军丁，另外一侧史进也杀几个西夏兵，然后一排箭手弓弩手飞身上前，密集紧凑的箭雨顿时射去。

“别想了，前面过来人了，还不去答话！”

这可真是作了大死啊，之前寻思这般作为恐难再回西夏，李乾顺若是知道极可能会杀他，如今真的做了下来，他觉得杀他都是轻的，估计千刀万剐才好解恨。

可是似也不对，那秦王……头发好像也不长？何止不长，比他们大夏人的还要短呢，这又该作何解释？

元果心中胡思乱想，旁边张宪低喝道：“元教监，你想什么呢！”

其实这时城门上方并没有太多守军，毕竟整座卓啰和南军司此刻就剩下两千余人，分布去四处城防之后，每一处并没有许多。

卓啰和南军司只有两千多人，只要城门一开，那胜败根本毋须多言，只看是想要单纯的夺城还是要将对方全部斩尽杀绝。

那就是……大抵还是有的。

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怎么就剃头了呢？元果皱眉琢磨，是了是了，这宋国西军不全是汉人，其中有一半番兵，哪会管甚么汉人的规矩。

道君皇帝气道：“辽国太过龌龊，怎么就知道那孽障和这刺客相貌相似？”

可是来到军司府还有监军府等要地之时，里面却早已是人去屋空，这卓啰和南军司的统军监军等人不知去向，估计在城破之后，看势不妙，已经从其他城门处逃离了。

“咳，唐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李邦彦急忙接茬，他乃是众人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毕竟浪子宰相名符其实，青楼市井、民间边关，交游极其广泛，知道的传闻也最多。

他身高九尺开外，头如麦斗，膀阔三停，腰大十围，是纯粹的猛将，而且此刻他的武艺也已经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