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384章疑点重重仙居距离台州很近,距离海边亦不远,也就百来里。
吕师囊虽然是明教大教首,但与教中关系并不密切,加入明教之前他便有许多人马,响应方腊起事后,更是自号冲天大将军,效仿黄巢,与圣军少有来往。
被童贯率兵击败后,他带领几十名亲兵,逃入茫茫大海之中,不知所踪……
此刻已进入盛夏,不是草长莺飞的初春暖人季节,酷暑难耐,烈日炎炎,赵柽一行队伍走得煎熬。
又要四处寻觅方腊踪迹,又要清除些也不知是方腊军,还是吕师囊军散掉的流寇,颇为辛苦。
待到了仙居城外,县丞和兵马都监都得到了消息,出城迎接。
仙居之前失守,知县被杀死,主簿也死了,童贯收复后就让县丞暂权县事,等待朝廷那边委派新的知县到来。
一路簇拥进入,赵柽观看人文风景。
仙居是古城,不过只是县治,说不上城高广阔,壁垒森严,但名胜颇多,战火之下虽然毁去了部分,却也余下不少。
仙居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沧海桑田”、“逢人说项”等典故的发生地。
这里古意盎然,古风醇厚,而且城内城外,四处八面景色秀美,风光旖旎,仿若画卷。
赵柽落脚仙居县衙,问了县丞和兵马都监一些战时事和眼下是否太平。
两人唯唯诺诺,捡好听的歌功颂德说了一番,赵柽腻烦,挥手将两个赶走。
随后他沉思起来,路上并未找到方腊,就像赵楷所说,这种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对普通人可能还有些效果,但对于方腊这种人物,却是没什么作用。
至于吕师囊,败走之后也未曾收拾残军回来,毕竟大势已去,想要重起刀兵无比艰难,说不得也就是寻处地方做个山大王小海贼,打家劫舍。
可既然来了,不能轻易就走,仙居风光好,赵柽便打算多住上些时日,等待童贯那边消息。
赵楷是不必指望,而且他仔细想过,田虎那里其实方腊不太可能去。
虽然两人旧识,但是毕竟方腊称帝,田虎怎能容下他这个圣公皇帝?
所以即便方腊确实按地图寻找逃亡路线,那大抵还是贵州和洞庭湖这两处。
歇息一夜,第二天赵柽易了容,换上副焦黄面皮,然后叫上杜壆、武松,还有白家三兄弟出游。
至于血色先锋团,则让沈飞带着,与那三千骑兵离城巡查仙居下面的六镇八乡,盘检可疑人等。
在城内看了几处名胜古迹后,赵柽率人去大兴寺吃斋饭,大兴寺千年古刹,东汉兴平元年建立,初名石头禅院,本朝开宝年间,才改名大兴寺。
这时战乱已熄,大兴寺前十分热闹,各种摆摊卖杂物的,挑担卖时鲜果子的,摇签占卜看相的,应有尽有,行人也是男女老少,摩肩擦踵,熙熙攘攘。
吃过饭后,白傲道:“公子,昨日我先于军马前方探路,看这仙居东城外好大一片竹林,内里隐约还有观庙旗帜等物,公子兴致,可去那边解闷。”
赵柽点头称好,一行人直奔东面,出了城门后不远,果然看到大片翠绿竹林,不知多少里远,有酒旗道边横斜,林内灰瓦小筑,白墙道观,别有洞天。
走过去见那酒家甚是豪迈,青色砖头的房屋前,竹木酒篷洋洋洒洒直铺进林中,足足十几张桌子,近百副客座,此刻三三两两有人饮酒,却并不喧嚣,极具诗情画意。
赵柽不由赞道:“果然好地方,不愧仙居二字。”
几人走到那迎风飘扬的“醉中梦”酒旗下方,赵柽忽然脚步止住,看着臂粗旗杆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就在旗杆不显眼位置,仿佛涂鸦般,有一个小小符号。
这符号不大,不仔细看,甚或对符号陌生不熟,则根本注意不到。
那是一团白色焰火,绿竹皮,白刻画,惟妙惟肖。
赵柽眯了眯眼,他认得这是明教的联络信号,暗想莫非这座“醉中梦”酒家是明教一处残留据点?
如今方腊覆灭,吕师囊大败,帮源明教总坛被彻底摧毁,各地分坛也都不再,按道理说江南明教应该散了才对。
就算还有些余孽跑在外面,不过零零散散,躲避官兵搜查还来不及,哪里会进行联络?无人组织这等事,断然不会出现此种聚会事宜的。
这旗杆上的符号并不似旧,看刀口痕迹,是新刻上去的,那就是真的有人在暗中勾连。
但让赵柽不解的是,这个白色焰火符号的等级不低,不是普通教徒或接引使之类低级使者能够使用,以白色焰火作为联络符号,怎么也得是掌旗使的级别。
他望了一眼周边酒客,并没人注意这个符号,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便看到了这白色焰火,可并不认识,那就不会往心里去。
赵柽琢磨了下,若说这醉中梦酒家就是明教的暗点,还是有些太武断,毕竟旗杆立在门外,客人随意划上几下,酒家也不会
去管,竹子旗杆又不值钱,遍地都是,可以随意取材。
“去林中瞧瞧。”赵柽没管那符号,而是叫上几人顺着竹叶小路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从那酒铺内出来一人,账房打扮,手上拎着只铁算盘,看了眼旗杆上的符号,又瞅着赵柽等人远去的背影,表情一副意味深长。
这片竹林广邃,里面不少古色古香建筑。
前边有些神袛小庙之类,都有庙祝主持,倒也不缺香火,上香拜神的百姓三五成行。
继续往里走就看到一座道观,这道观极大,占地宽广,绿竹花木掩映,仿佛世外桃源般所在。
一行人来到观门之前,赵柽抬头看去,匾额上写了“神仙观”三个隶书横文。
武二郎性子本不多言,这一路沉默寡语,此刻却有些忍不住说道:“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叫这等名字!”
旁边杜壆笑道:“这又算甚么,我老家有座道观,方圆不及此处一半,风景更是一言难尽,二郎猜起了个什么名字?”
武松摇头不语,杜壆道:“叫做登仙观,香火鼎盛无比,据说只要诚心信拜,肯定会登天成仙。”
武松纳闷道:“何谓诚心信拜?”
杜壆道:“自是大笔金银捐赠,与那和尚寺院捐献功德一般无二。”
武松冷笑道:“我的戒刀就能送人登仙,却从不须捐献。”
众人闻言顿时大笑,便往观内进。
这时一个小道士出来,放过众人却是挡在武松面前,脆声唱了个“无量天尊”后,道:“这位施主请留步。”
众人齐看,武松纳闷:“何故独拦我道路?”
小道士道:“施主乃是释家门人,本观是道家,施主还是莫进的好。”
原来武松自打江宁穿上一身头陀僧袍后,觉得宽大舒畅,便再未换掉,反而又弄一月牙金箍圈于头上,自觉洒脱,看起来就是佛门行者。
他闻言恼怒:“哪个规定的洒家这身衣服不能入观?”
小道士扬着下巴道:“你这头陀莫要发火,就是我等前往寺院也是不让进的,你在何处受的戒?又拜的哪位师傅?连这都不知晓吗?”
武松顿时有些心虚,他乃是个假行者,何来的受戒拜师?不由伸手摸了摸发上金箍道:“洒家既未摩顶,亦未曾受戒?”
小道士笑道:“原来是个野头陀,可穿这身就是不能进的,你还是外面等待好了。”
武二郎恨得牙痒,不过此等事情讲不出理,又不好把一身袍子甩掉,如今天热,里面也没甚衣物,光膀子进观成何体统。
赵柽在旁边把手上描金折扇打开摇了几摇,微笑道:“小道长,能否变通?”
小道士瞅一眼:“这位官人,贫道看出头陀是官人亲随,可观里就是此种规矩,我也不好说话,总要观主才有权决定。”
赵柽心想,这却是个伶俐的,便道:“我这边进了,小道长那边去和观主解释通融便好。”
小道士目光闪闪,看向赵柽并未直接拒绝,而是期艾道:“这……”
赵柽冲身旁的白傲使个眼色,白傲立刻上前掏出两锭大银:“我家公子给观里捐的福德,还烦小道长去观主跟前述说通融。”
小道士立刻眉眼含笑,伸手接过银子,打了一个稽首,改变称呼道:“信士诚意十足,小道愿去观主面前解释,诸位还请进内畅游。”
赵柽点了点头,小道士又礼一下,接着转身就走,后面杜壆把武松拉进门,武松看着小道士远去身影,恨恨地道:“甚么规矩,我看是铜臭的规矩最大!”
赵柽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出家人也是要吃饭生活的,何况此处风景秀美,虽不是真正神仙居所,却亦世上少见,花钱游玩,买个安心。”
一行人便往里面走去,先进了三清大殿,看这观果然与寻常庙宇不同,三清两旁陪侍的神仙足有几十位之多,众人都难认全,就算是赵柽也有些茫然。
“这观有些东西啊!”杜壆不由感叹道。
赵柽点了点头,这些神仙像有的鎏金,有的粉彩,神态栩栩,并非小道观里那种呆滞木讷的泥雕土塑。
往前走又走几步,蒲团上有善男信女正在跪拜叩首,口中念念有词,无非是祈愿平安发财之类。
赵柽看了半圈,带人想从殿后出去,却突地一愣,只见那云纹大柱内侧竟然划了个小小符号。
赵柽摸了摸下巴,不同之前在酒家的旗杆上看到的焰火符号,这是一枚日光符,同样是明教的联络符号。
有意思……赵柽微微沉吟,外面酒家可能是替明教背锅,但这道观却绝对有大问题。
这里处处奢华,讲究信奉,一看就聚敛了无数银钱,可就是这种地方,在吕师囊占据仙居的几个月时间内,竟没有被破坏掉?
吕师囊的军队不比方腊军,加入明教之前可都是坐地分赃的山贼匪盗,能放任这么有钱的道观不抢不夺?
城内的大兴寺虽然当下繁华,可里面